"问什么?"绿儿笑道:"问为什么你们今天会约好了来我家,而且全副打扮的事么?咦,那不是信叔叔么?怎么他也在?他已经很久没来了。"
桓修哼道:"一大把年纪了,好不知羞。"
绿儿道:"不会啊,信叔叔四十还不到,比大哥也没有大很多。"
"哼,人家千金小姐岂肯委屈自己做续弦。而且他官卑职小,也配吗?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绿儿问:"信叔叔又要续娶了么?是哪家的千金?你又是怎么啦?跟他有什么过不去的?"见他抿紧了嘴不答,哼道:"不说算了,我还不爱知道!哈,武哥哥也在。他怎么装腔作势的。穿着儒衫一点也不象他了,看上去好奇怪。"
桓修的声音更不屑:"穿着龙袍也不象太子。人家才女要匹配的是俊秀儒雅的才子,他一个胸无点墨的武夫来凑什么热闹。"
绿儿瞧着他拂袖而去,自语道:"没头没脑的,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怎么他们一个个都怪怪的。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既不是阿爹做寿,也没有红白喜事。都哄到我们家来做什么?"
信步走到东书房,一个年轻男子赤着上身横躺在竹榻上,拿着本书在瞧。绿儿吓了一跳:这里是平时他们兄弟姐妹们读书的地方,可不是亲友们可以随意进的。这人发什么神经,春日里白天或有些热,此刻日暮低垂,颇有凉意,居然打赤膊,不是有病是什么?她悄没声息地走近,"哇"地大叫了一声。
榻上的人被她吓得不轻。他一跃而起的势子也吓了绿儿好大一跳,两人一起惊叫,朝角落里躲去。
桓蛎惊魂未定,过了一会儿才瞧清来人是谁,呼出一口气,怒道:"你干什么乱吼乱叫?人吓人要吓死人的你知不知道?!"
绿儿嘟嘴抱怨:"小哥你干吗突然跳起来吓人。我才差点被你吓死。"
桓蛎翻翻白眼,懒得再跟她争辩。反正最后他是辩不过她的歪理十八条,告到阿爹大哥那里也是白搭,铁定偏帮着小妹,怪他做哥哥的不懂谦让,净会跟妹妹斗嘴。反正有妹如此,算他命苦罢了。
"你一个人躲在这边做什么?而且还好神勇。光着膀子不冷吗?"绿儿说着笑出声来,"看你瘦不拉叽的,象根豆芽菜一样,丑死了。还不快把衣服穿起来。"
桓蛎不悦:"要你管!这叫纤弱美,现在最流行的。小丫头不懂就别乱说话。"
绿儿笑道:"等你冻出病来,一汪清泪,两行鼻涕,那就更美了。"
桓蛎恼道:"出去出去!别杵在这儿碍事。"
绿儿问道:"碍什么事啦?你们今天一个个神神秘秘的,到底在搞什么?"
桓蛎不耐烦:"你不会去问别人。"
"到底玩什么?"绿儿一脸好奇,"我也要玩儿。"
"小孩子家家的,你懂什么。只知道玩。"桓蛎走过来把她往外推。"出去啦。"虽然苗条瘦弱,抓这么个小女孩倒也不费吹灰之力。一把楸住她后领拎到门外,然后"嘭"地一声关上门。
绿儿拼命捶门:"开门,开门啦!"里面却抵死不开,装聋作哑。绿儿不得已停下来喘气,恨恨地道:"你不要再让我看到,否则有你好看的!"恐吓了一阵,才悻悻地离开。
一路走一路踢石子。想到要是殷仲思看到她这付样子,免不得又要教训,说什么姑娘家要端庄,要坐有坐像,站有站像。讨厌!怎么又想起他了?她还没生完气呢。为什么他不一视同仁?为什么他不一碗水端平?为什么他对二姐要比对她好得多得多?愤愤地,一脚把一颗小石头狠狠踢出去。
"哎哟!"前面有人喊痛。绿儿一抬头,看见一个唇红齿白,脸孔俊俏的少年郎站在那儿,捂着脸呼痛。
绿儿忙跑过去,问道:"踢到你了?踢到哪里?要不要紧?"
少年慢慢松开手,绿儿见他脸颊上一条破皮的擦痕,不由歉然:"很痛吧。不过没有出血。你一定要原谅我哦。因为我不是故意的。要是你为了这一点点小伤去告状的话,就太不够男子汉大丈夫了。"本来是要道歉的,可惜一时恶习难改,说着说着就变成了威胁。
少年失笑:"没关系的。绿儿小姐,你别担心,我不会跟人家说的。"
"我才不担心呢。咦,你知道我的名字?"
少年微微苦笑:"在下跟小姐见过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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