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日,鸭子顶着烈日跑来苏盈处,苏盈正陷人写稿的难产期不可自拔。
“给我看看。”鸭子将苏盈从电脑前拎走。很快,鸭子开始在电脑前喃喃自语、手舞足蹈。她这种喜欢边看边表演书中人物的个性,真是很奇特喔!
鸭子喜欢薛涛这个角色,演起来简直是惟妙惟肖,无论举动还是语调,都与苏盈心目中的薛涛百分百吻合,看得苏盈眼珠来不及拣。当鸭子花两个小时将小说表演一遍后,苏盈堵塞的灵感突然豁然,没多久就将剩下的全部完成。
于是与鸭子约定,日后再有灵感堵塞的情况,定要她过来表演一番。鸭子伸出优雅的食指、长长的修剪完美的指甲在苏盈面前晃啊晃。
“干吗?”苏盈作痴呆状。
“一年份的杏仁豆腐。”
“……”
“喂!你不要给我装傻。”鸭子抓狂,拼命摇撼突然重新钻进电脑里的苏盈。“……”苏盈持续装傻中。“喂!叫你小心点搬你听没听见?你是不是不长耳朵啊?相不相信我把你的脑袋拧下来?啊?”
余渺渺才刚出电梯门,就听见风在吼、马在叫、雷公在咆哮,震耳欲聋,如雷贯耳。
乒铃乓啷。惊天动地的巨响之后,是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风从走廊转弯处吹过来,吹在渺渺蜷缩起的脚趾上。
滴答、滴答、滴答。
冷汗颗颗从她的额角淌下,在脚底处聚集成一汪小水塘。她的脸色苍白,手呈鸡爪状,痉挛地抓着两个罗森购物袋,眼珠凸出眼眶五毫米,洁白的牙齿簌簌地蹂躏鲜红下唇,心脏也暂时停止跳动——
蓦然——
“啊——”剧烈的惨叫声。
“我要杀了你——”雷公的咆哮再度在仁爱公寓的头顶劈下,“站住!站住!站住!站住!”追逐的脚步声从走廊转弯那头传来,越来越响越来越近,余渺渺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脸色越来越苍白,终于——
“啊哟!乖乖隆的咚,不得了,杀人了!饶命啊饶命啊!救命啊——”
乒!一个男八从走廊的拐弯处摔了出来,在余渺渺越缩越小的瞳孔里一路滑到了她的脚下,停住。
一只脚,一只很大的脚,一只毛茸茸的脚出现在转角处,保持着前一秒钟踹人的姿势。
余渺渺不动。
那只脚也不动。
脚下的男人动了,四肢着地像乌龟一样爬到了她身后,拿她当美杜莎的盾牌。如果不是渺渺一米五五的身高根本遮不住他一米八以上的壮硕体格,他定会像条蛇一样盘在她的身上。
“你——决定——罩——他?嗯?”转角处的那只脚放下了,浓浓威胁的鼻音飘过来。
余渺渺不语。
眼前一花,一座高塔罩顶,气势磅礴地俯视像根坚强的电线杆一样杵在电梯口的小女人。横,只有他的一半,竖,也只有他的三分之二不到。但是,胆子倒是他生平所见女子里最大的,令他想起另外一个女人,一个令他伤透了心丢尽了自尊但却依然无法忘怀的女子。虽然她的脑袋和目光始终保持在他的胸线高度处,但是她的镇定已经足够令他为她喝彩。
“你让开吧!”他对她说话的口气算是很温和了,看在一个女人有如此胆量的分上。她不动如山。
俊眉微拧,巨掌前探,他打算将她推到一旁去。指尖才堪堪触到她的衣服,轰隆一声,她竟然倒塌了下去。
她竟然——
一百年没有愕然过的薛蟠像化石一般怔在当地,保持着巨爪前探的姿势。
她竟然——站着昏倒了!
他这辈子看过的在他面前晕倒的女人不计其数,但是他绝对肯定这个女人和那些女人晕倒的原因绝对不同,绝对不是因为他那号称“下回眸,再坚强的老处女都会尖叫;再一笑,就连母狗都会昏倒”的强大魅力的关系。
她绝对、绝对是吓晕过去了。
“她——她好像昏倒了……眼、眼睛还睁着……”失去保护屏的男人小心翼翼地出声。一道寒目过去,冻住他的嗫嚅。“把她抱起来。”
“可是……”未婚的纯情男子绞着手指,在男女授受不亲的戒律下不敢擅动。这次冻人的目光里夹带了刀棍,吓得他慌忙抛开矜持,快快抱起昏睡的女子。算了,看在她的昏倒使他免遭毒打的分上。
“她住哪里?”雷公的咆哮响彻走廊。
“我……”抱人的欲哭无泪,我也不知道啊。
砰!一记天崩地裂的无影脚踹在了走廊两侧闪闪烁烁偷看的人家中的一户,里头传来短促的尖叫,随即消失,由闷闷的呜呜声取代,想必被人捂住了嘴巴。“哪一家?”凶狠的目光刺透门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