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五……”破了胆的声音从微微破裂的门内传出。
薛蟠头一侧,抱人的男子颤巍巍从他身边绕过,立定805门口,等候下一个指示,却见把人家可怜姑娘吓晕了的男子居然转身,好像没他事儿,忙自己的去了,把他一个人晾在那里,抱着个陌生的女子欲哭无泪。怎么会这样?
“请……请……问……”他鼓足了勇气堪堪开口,却被薛蟠一个大转身吓得尖叫,手不由地就松开了,可怜刚刚苏醒的余渺渺,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自由大落体,轰一声又沉入了黑暗之中。朦胧中,只听见一个震得人头痛的声音骂着猪啊狗啊之类的话,一辈子听过一次就足够惨痛而深刻了。
谁……谁来救救我啊?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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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的房子终于租出去了。据说那是全大楼面积最大朝向最好租金最贵的房间,因为房东十分喜欢这间房,所以租金也开了十足十,挑房客刁得像王母娘娘挑女婿,情愿空关了三年了也不愿意随便租掉。
显然,房客正是那个只要一个眼神就能让人昏倒的超级恶煞男子。在过去的一个礼拜里,他成功荣登本大楼三姑六婆闲话榜榜首,其扩散波已经迅速波及方圆五百米之内的大大小小菜场超市杂货店水果店,仁爱公寓搬进了个块头奇大嗓门奇高面相奇凶脾气奇差的火爆帅哥已经成为了人尽皆知的秘密。七楼的王三姑昏倒在与他对视的三秒内;八楼的李六婆和他在电梯间狭路相逢,因为承受不了那股巨大的压力,心脏病发作住院……等等等等诸如此类的传闻更是传得满天飞舞,传得余渺渺心惊胆战。
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可以这么不幸的,她、余渺渺不巧、正好与这尊恶煞比邻而居。
一年前,她无限庆幸自己能够在这个房租奇贵的地段找到这么便宜的房子,虽然只有二十几平米不到,而且还是旁边那间大房隔出来的储物间,因为房东嫌建筑师设计了多余的空间影响了房子的总体观瞻。
一年后的今天,她除了打电话给龙若水哭诉之外,再无他法。
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一个礼拜,她还清清楚楚记得当初的那场噩梦。话说当日她在电梯口与追打善良搬运工大哥的恶男狭路相逢,只一秒钟时间,她就失去了知觉,人事不省,等幽幽还魂后,发觉自己己经躺在了自家的床上,隔壁震天响的怒吼还在持续地此起彼伏。然后,楼下的王三姑就来敲门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就算了?你弄出那么大的声音是不是想让我吓出心脏病来啊?我千关照万关照,我神经衰弱,受不得刺激,你要体谅我老人家一下,你搬东西我不反对,但是你都搬了一个上午了,乒乒乓乓的,你还让不让人安宁啊?”
余渺渺低眉敛目听她训斥,没敢去提醒她搬家的人其实不是她,而是那个新邻居,眼前的这个老人家应该去骂隔壁的男人,而不是来骂她。反正她三不五时地就会上来唠叨几句,她也已经习惯了。
王老太唠唠叨叨骂了半个小时。她当然没有眼花到看不清搬家的是哪户人家,就是因为看清楚了,所以半道改途,将讨伐的目标转移到这个全楼最软的柿子女孩上。要死了,那个男人看起来块头那么大,脸那么凶,她连靠近他十米都不敢,还敢骂他?又不是活得不耐烦了。骂够了,心情舒畅无比,收起口水,转身准备离开。“哇一下”王老太放声惨叫,震耳欲聋,吓得众搬运工大哥手里的东西乒乒乓乓落了一地,一道凶恶的目光立刻如雷达扫描过来。而这道恶光的主人正堵在王老太退场的线路上,居高临下俯瞰,凶眉高耸。
王老太的脚这辈子没抖得这么卖力过,只三秒,她就从对视中败下阵来,心肝胆肺俱寒,男人还没有开口哼一句,王老太已经昏倒在地。
“请问……站住!”暴喝声再度出口。正在偷偷逃逸的余渺渺闻声立刻冻住了双脚,双手在门框上人木十分地弹琵琶。下一秒钟——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薛蟠的脸色十分难看,刚刚放下的凶眉再度耸起,如果渺渺这个时候抬头的话,肯定会立刻加人王老太昏迷的行列。他耐心地等待着她道完歉,尽管她没有做错过什么,可是她对个没完,终于让他不耐烦了。
“闭嘴!”他已经用了最最低的音量,几乎低到了耳语,但还是吓到她了,看她脚一软跪倒在他面前就够了解了。他伸手想去搀挟,却吓得她一路后滚翻进了屋里,砰一声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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