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
宁氏见状,也缓缓下拜,“楚姑娘……我之前对你很是不好,但希望你能谅解天下父母心。如果,姑娘能以大义为重,我必不再阻拦你和子攸的婚事——”
“奶奶!娘!”墨白喉头颤动,欲相扶,却被叱回,僵化在原地。
楚濯衣说不清是酸甜苦辣,凄然道:“我自幼丧母,不懂世俗礼教,虽是个莽撞的丫头,却也听过‘义之所在,当仁不让’这句话。你们大仁大义,我只是草莽出身的丫头,怎受得起这般大礼?可是,你们千不该万不该用我和白的婚事——做注!”大喝一声,“我有自己的尊严啊!”转眸凝望墨白一眼,“你先到扬州与郑氏的人马会和吧,我自会回玄冥岛安排——”
“濯衣——”她过于平静的表情令他不安,下意识拉住她冰凉的手。
楚濯衣挣开他的手,轻轻脱离。
这一次,她没有再看他,而是淡淡地环视四周一圈,仿佛今生今世的诀别,接着就毅然掉头,跃窗而出。
惊鸿掠影,消失在夜幕中。
“痴丫头啊。”太夫人喃喃地道。
墨白仰天闭目——
担心的事还是降临了,而且,这还只是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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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冥岛
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礁石腾起的层层巨浪,伴狂风怒吼,振聋发聩,委实骇人。楚濯衣迎着沧海远眺,衣袂曼舞,发丝摇曳。海天相接处,冉冉红日徐徐上升,直到如日中天。
她在硕大的岩石上乱划,自言自语道:“二哥哥,我这样做,等于背叛了阿爹的遗志,违背了玄冥岛多年的宗旨。是不是因为,我是个女子,所以终究无法割舍下那段儿女之情?我太自私,总是去想不属于我的东西!可是——”一张小脸埋藏在双掌中,“可是我——真的放不下那书呆子……我该怎么办?”
回到玄冥岛后,楚天阔果然大发雷霆,狠狠怒斥她一顿,甚至差点按照老当家在世时制定的家法来办她——楚天阔素来执法森严,不讲情面,若非靳二爷和其他当家人的竭力劝说,她难免皮肉受苦。而当楚濯衣提出接受朝廷招安的时候,楚天阔更是气得拔剑相向!靳二爷手捻胡须,让她说完所有的缘由,沉默了。其他的人间不吭气,似乎没料到当家大小姐会出此言,都震住了。
整整五天,玄冥岛沉寂在压抑的萧索中。楚濯衣烦闷,才带着酒葫芦独自一人在冰窟附近的岩石上吹海风。
“二哥哥,你要是活着多好,你的主意最多……”她又灌一口酒,眼圈泛红。
“楚天长是白死了!”阴鸷晦涩的嗓音传来,高大的身影出现。
楚濯衣猛一回头,惊讶地叫:“师哥,你说什么?”
楚天阔独眼系带,嘴唇削薄,浑身散发着冷凝的气息,着魑魅魍魉般恐怖,“我说的话还需重复吗?楚天长舍命救的是玄冥岛的大小姐、未来的当家人!可现在那位大小姐已成了朝廷的鹰犬,他不是白死是什么?”
“师哥,你明知我是怎样的人,为什么要用二哥哥来伤我?”楚濯衣紧握的拳头渗出血丝,“我从来不稀罕功名利禄,又怎会去当大明的鹰犬?”
“哼!”楚天阔大声嗤笑,冷得不带一丝感情,“你在乎的非功名利禄,而是那姓墨的臭小子!说来真是可笑,人家用一招美男计都能令堂堂楚大小姐神魂颠倒,俯首帖耳,传扬出去要玄冥岛颜面何存?”一掌挥出,岩石被击得粉碎。
“师哥!”她牵住他的铁臂,痛彻心扉,“你恨我,是要跟我动手吗?我……我也只是一个平凡女子,为什么不可以有喜欢的人?难道,这也是罪大恶极?”
“墨白是什么人,你会不知道?”他怒目地吼,拂袖甩开她的牵制。
“他是皇帝老儿也好,乡村野夫也罢,我就是喜欢他!”楚濯衣倔强地昂起头,水漾的眼眸透着坚定,“他说得对,我听,他说得不对,我自然不听!我有脑子,不是一味地盲从!师哥,濯衣不傻,岛上千万人都是我的兄弟、亲人,我岂会去害他们?濯衣并未让玄冥岛归降,只是说,国难当头,先放下私人恩怨而助师剿贼!这并不违背我们替天行道呀!”
“这是姓墨的说的吧!”楚天阔面沉似水地讥诮,“小姐,你真是大了——而且越大越糊涂!何为借师助剿?说穿了,咱们是官家的一颗棋子儿,用完了便毫无价值!无论其中死伤多少,功归官,过属盗,倘若跟红毛鬼玉石俱焚,就更称他们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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