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她拼命地摇摇头,“白不会害我!”
“不会?”楚天阔撇撇唇,扬眉道,“你怎知他不会害你?小白脸没好心眼!你也不想想,墨白前途似锦,为何要娶一个女盗为妻,落得身败名裂?别跟我说什么‘情深似海’,骗鬼的话!”
“师哥——”楚濯衣面色惨白,身子微颤。
楚天阔望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下一揪,想伸手去扶,倏地,半途中又撤回,咬牙转身,飞身离去。
楚濯衣跌坐在岩石上,遥望茫茫大海,放声吟啸,直冲云霄。牙肠刃。
烛光下,匕首发着幽冷的光芒。
楚濯衣将脸蛋儿贴在冰冷的兵刃上,微闭双眸,眼前又浮现出那令她挥之不去的身影。二更天了,不知道那个书呆子有没有休息,是不是还在写那永远写不完的奏折?天越来越凉了,他的身边没有画岚提醒,会不会又忘记了按时吃饭?
啊——
她不是这样优柔的人呀!何时……何时竟转了性子?还是,只有那个冤家才会弄得她心神俱乱,不得安宁?
胡思乱想之际,门外传来小六么的话:“大小姐,官府派大臣来咱们岛上了!靳二爷跟楚二当家的请您立刻到聚义楼!”
官府派人来?难道说……
不及细细思索,楚濯衣披好外衣,匆匆起身赶往聚义楼。到楼口时,大老远就听见里面打斗的嘈杂声,刀光剑影,寒气逼人。
凝神一看,楚天阔手下的海云、海月正跟两位身穿武将官服的男子打斗,而另一位坐立不安的青衫男子一眨不眨地望着战况,面露焦虑。
上座的楚天阔瞥见楼口那道红色身影,嘴角一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探臂直奔青衫男子——
“不要!”楚濯衣大惊失色,双足点地,顾不得一切纵身上前,单掌相接。
“啪!”她被震得倒退七八步,腥甜涌上喉咙。
“濯衣——”青衫男子从后托住她的纤腰,“是你?”
楚濯衣一抹唇边溢出的血丝,淡漠地迎视以官家身份出现在眼前的墨白,仿佛彼此毫无瓜葛,抽身远离。
“师哥,为什么不等我来就打起来了?”
楚天阔盛气凌人地负手,“大小姐来收拾残局吧!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加倍奉还!这个理儿——你不会不知道!”
靳二爷叹一口气,“天阔说得不错,玄冥岛岂容得他们撒野?”
“海云、海月,都给我住手!”楚濯衣怒喝,将仍在缠斗的四个人分开。
海天、海月不敢违命,当即收手,重新回到楚天阔身边。两个武官,濯衣认得其中一个是当初不听良言,害得墨白糊里糊涂陷入玄冥岛大牢的郑泰。
“郑大人,咱们又见面了。”她似笑非笑地一抱拳。
“哼!”郑泰听得出她的弦外音,脸色黑一阵白一阵,难堪之极。
另一位身材魁梧的年轻武将上下打量楚濯衣,微微颔首,“想必,这位就是玄冥岛的大当家——楚大小姐。”
“正是。”楚濯衣见他剑眉星目,器宇轩昂,心知绝非泛泛之辈,“但不知军爷尊姓大名?”安排众人坐下。
武将拱手,“本将军乃泉州的御营中军都督——郑成功。”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谁人不知名震沿海的“忠孝伯”郑成功?他是江苏总兵郑芝龙的儿子,手握八十三营军权;精通战术,可谓海上蚊龙。但闻他一直没跟父亲、叔伯兄弟同住,而是单独驻守在泉州。可眼下……怎会出现在江苏?
郑成功说道:“本将军公务在身,方才多有怠慢,还请楚大当家见谅。”
楚濯衣面无波澜地一挥手,“官与盗水火不容,相斗也不是奇怪的事儿。只是你我双方积怨太深,不便相留。郑将军一行人如若无事,请回——”
郑泰火大了,“贼婆娘!我大哥闲着没事儿会屈身来贼窝?”
“放屁!”海云一竖浓眉,叱道:“大小姐若非敬郑成功多次带兵打红毛鬼子,也算有几分男儿本色,早已就地解决了你们!还轮得着你在这里狂吠?”
海月附和着嗤笑,“不错!手下败将、阶下之囚,也有脸皮敢嚣张?”
沉默许久的墨白幽然开口:“士可不杀,不可辱。各位何必讲话讲得太绝,不留一点退路?”
楚天阔轻呷一口酒,“墨大人,听言下之意,倒是我们的不是了?”
墨白稍稍欠身,向近在咫尺的人儿说:“濯……楚小姐,在下和两位将军此行并非逞口舌之争,想必您该心知肚明——朝廷希望借剿灭荷兰人的机会而招降玄冥岛上的各位义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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