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丫头都拿眼盯着她瞧,香玉也不在意,拧了块湿巾子贴在春竹的额上。
“你懂医术?”一个丫头忍不住问。
“懂一点。”香玉头也不抬头答着,床上女孩断断续续的话却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不,不,三夫人,不,老爷……会……打死奴……婢……三夫——”
“这丫头是分配在哪里的?”她转过头问着刚刚开口的丫头。
“是三夫人身边的。”虽然奇怪香玉的称呼,她仍老老实实地答着,似乎相信了裴然的话——香玉是个有本事的人,话也就多了起来,“跟错了主子了,三夫人恨透了江府的每一个人,连身边丫头病了也懈得理会,一心只想着菩萨,想出家。”
“娟儿,你闭嘴。”另一个丫环轻斥着,“你在胡说什么,不要命了吗?”
娟儿吐了吐后头,“瞧我,又犯老毛病了,姐姐们疼我可别说给别人听去。”
一心向佛的人会满怀仇恨,甚至连身边的丫头病了都置之不理吗?香玉低头思忖。
煮姜汤的丫头进来后,香玉退到一边,看着几个人,涌过来七手八脚地喂春竹喝下。心想,应该没什么大碍了。她在门边的水捅里洗净了手,出了门。
“你到这里来做什么。”江定雄不知什么时候走到她身边,又将她吓了一跳。
香玉暗恼,这江府里的人都这样神出鬼没,吓死人不偿命吗?
“一个丫头病了,我过来瞧瞧。”
“你会看病?”他牵着她的手,看也不看佣人房,就往回走。
“略懂一二。”
“别那么文绉绉的,你懂得可真多。”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有些不悦地板起了脸,步子也加快了许多,香玉被他拖得有些吃力,奇怪地抬头瞄他,这人真是怪异,难道她懂得多也成了一种罪过?
“香玉——”
“什么?”还真别扭,她有些想笑,为他的孩子气。
“你会瞧不起我吗?”
“为什么?”
“你读书读得好,懂得比我多,我只会练武,其他的什么都不会,你会看轻我吗?”
他,这是在自卑吗?若是在以前,她也许会毫不犹豫地回答,谁让他自找难看。但此刻,看着他难过的表情,她竟然不能轻松地将“会”吐出口,唉,她变了,变得心软了。
“会吗?”他停下了脚步,拥住她,紧张地等待着她的回答。
“你——也很好呀!”瞧,她这是在做什么。
“真的。”他双眼被狂喜点亮了,“你觉得我很好,不会认为我太傻气,是个废人?”
这些话有人曾对他说过吗?香玉轻蹙了眉,不愿承认内心的不悦,还有——淡淡的心疼。
“说呀,香玉!”
“当然。你不傻,你也不是废人。你这样很好。”她抬头直视他的眼,给予有力的保证。
“香玉,香玉。”他激动起来,从来没有人让他这样有信心,因为怕别人不经意流露出的异样眼光,他渐渐地远离人群,现在他不担心了,因为香玉说他这样很好,那就足够了,“你不会离开我了,是吗?你会一直陪在我身边是吗?”
“呃——”这不是两回事吗?
“他们说,两人若是成了亲,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永远在一起,谁也分不开。你嫁给我好吗?我去跟爹说。”
“你——你——”香玉花容失色地瞪大了杏眼,一张杏口有些失措地张着。这到底从哪儿扯到哪儿了?“你给我站住。”死命地扯住他的衣袖,她气极了,天哪,谁来救救他,“我不能嫁给你。”
“为什么不能,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不是吗?”
香玉无力地叹口气,说不出话来。他哪只耳朵听到她说喜欢他来着?
“何况,我听娘说,夫妻两人才会同床而眠,那一次,我们两个不也睡在一起吗?”
一阵抽气声响气,香玉的心“咯噔”一下,不好的预感升起。她缓慢地转了头。
果然,五六个丫环排着一队站在门口,个个都是一副表情,瞪大眼睛,张大嘴。
香玉软软地靠在江定雄的怀里,连支撑着立定的力气都被抽光了。
这次,怎一个乱字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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舌头的作用是很大,不到一天的工夫,发生在佣人院里的新鲜趣事,就传到了江夫人的耳中。
在例行的清晨请安后,香玉就被留了下来,说是要聊一些女人家的事。江定雄挠挠耳朵,见母亲笑容满面,猜想她也不会对香玉做出什么不好的事。只好迷惑而又好奇一步一回头地出了江夫人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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