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滋味,苦哪!
柔卿敏锐的察觉,自从慕容雪进府后,尹千负慢慢懂得释放情感,动怒的次数也比以往少了些许,总不再教人觉得太过遥不可及。
慕容雪做了一般人做不到的事,却吃足了苦头。
“少主,雪儿其行可诛,其心可悯,她完全是为了……”柔卿想趁机为慕容雪美言几句,却教尹千负犹如猎鹰般锐利的眸光给吓阻,硬生生将话吞了回去。
“别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尹千负的所作所为是别人说不得的,一番好言相劝却惹得他的脸色又冷又沉。
柔卿不加思索,立即跪地认错:“奴婢知错,请少主大人大量,别跟奴婢计较。”语音方落,便兀自掌起嘴来。
“住手,谁说要罚你来着?起来吧!我不是暴君,动不动就处罚人。”尹千负说得轻松,心里却别扭,如此体贴的举止是他从未有过的。
柔卿又惊又喜,抚着发烫的脸颊站起身,连声谢他的不罚之恩。
“你甭伺候我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尹千负凝视着波光潋滟的湖面,竟惊觉湖面倒映的全是慕容雪撩人心弦的娇柔模样。
柔卿知道他此举何意,于是识趣的退下。
***
仿佛是种蛊惑,尹千负在不知不觉中走入府后的林子里,直往小屋走去。
身负重伤的慕容雪擦了柔卿送来的药后,伤势虽复原得快,身子却很虚弱,大概是这两日乍暖还寒,小屋又简陋,容易夜晚透寒气,就算柔卿帮她安置了被褥,她的身子仍吃不消。
尹千负站在窗边看着她坐卧在床榻上,面容没有一丝血色,呆若木鸡的似乎在沉思什么,一会儿起身,想来到木桌前倒杯水喝,突然一阵晕眩,身子一软,摊倒在地。
见状,他顾不了许多,立即打开门锁冲了进去。他将她扶回床榻边沿坐在,让她倒入他怀中。
“为何处处与我过不去?若你顺从点儿,压根儿不必受这些苦。”
慕容雪悠悠醒来,回过神后看清他的面容,微愠的推开他,旋即转身背对他。
“你干脆杀了我,我不是凌姐,我受不了这样的囚禁。”
“只要你认错,我马上放了你。”尹千负高傲惯了,认错或低头的事他不会做,或许她真的没做错,可他真正不轻饶的是她没上没下,不把他放在眼里,这要换了其他人,不早死上八百遍了。
“我没错,何须认错?”慕容雪也有股傲气,要她为了求饶而昧着良心认错,她死也不肯。
又来了,又该是一场唇枪舌战,他真不明白,她哪儿来这么多话来顶撞他。“你就是想逞强,身子也不作主,难道你不想见你爷爷了?”
一说起爷爷,慕容雪才仿佛察觉一丝危机,连忙回过身紧盯着他说:“我爷爷与此事无关,你别迁怒于他。”
就说嘛!她怎会毫无弱点,爷爷不就是可以用来逼她就范的好工具吗?
“我可无法担保,你再继续固执己见,我会做出什么事来,你自个儿好好琢磨一下吧!”尹千负很满意的看见她哑口无言的愕然模样,享受完她的方寸大乱后,他才趾高气昂的离去。
“卑鄙!”慕容雪怒斥,心中有着万般不甘,怎么也不想受这个可恶男人的摆布,但又何奈,她是摆脱不了这种命运了。
***
慕容雪闯下此等祸事,尹府早被搅得满城风雨,大伙皆在猜测她大概是凶多吉少了。
此事闹得人尽皆知,爷爷哪有不知的道理?这几日为了他的宝贝孙女,他简直寝食难安,稍见起色的病情又急速恶化,昨儿晚上还咳出一盆子血来。
为了此事,他一直想面见尹千负,向他求情,盼他能网开一面,却病得哪儿也去不了,只得躺着干着急,任由病痛凌虐着,怕是过不了几日,老命便休矣。
就在他绝望之际,尹千负竟主动看他来了。
“尹少爷,老身正想找您谈……咳……”爷爷的情绪过度激动,身子实在负荷不了。
“我听下人们说,你的身子比前些日子又糟了些,怎么回事?吃了药全然无效。”尹千负只关心他的病情,没心情谈其它的事。
爷爷想下床跪着求他放慕容雪一马,却怎么也使不上力,只好勉强躺着,哀求道:“雪儿或许罪该万死,但求您看在老身的薄面上,饶她一命,就当咱们祖孙二人再欠您一分情。”
尹千负的确心疼慕容雪,可一想到她的傲慢无礼,心头就热不起来,除非等她低头认错,否则将来他如何服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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