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快马加鞭,真累死她了!
出门之前,她用特快的速度阅览账册,夜以继日、焚膏继晷,看得两眼都养出黑圈子了。好不容易理帐告一段落,疲惫的眼睛终于能休息,她又强挺着身子直赴杭州,不多浪费一点时间。
此趟下杭州,绝对是有所为而为!
所以,连日在船上日有所思、夜不成眠、涨得胸口雀跃不已的期待感,以及下船后,尚未赶至预定的下榻处稍作休憩,就直往这座雅致的宅邸冲来,都是为了尽快处理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而不是为了想早些见到某人,绝、不、是。
没来由地,她在心底一直对自己强调。
「可不是小珑吗?哎呀,为兄的正想妳想得紧呢,怎么妳就看我来了?」一道沉魅的男嗓,伴随一抹一高姚俊逸的身影,踏着悠哉的步伐姗姗而来。
小珑?
白玉珑眉心立即打了几个死结。喊得那么亲热,她几时跟他相熟了?可……她又不得不承认,他这么一喊,还真把两人的距离喊近了,心头热呼呼,彷若是多年重逢的旧识。
庆暖收起黑檀折扇,跨过偏厅门坎,坐到她身边,润红的唇下,笑露了两排洁白的齿。「怎么了,特地从扬州来找我,莫非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妳也想我?」
睨他一眼,白玉珑手往身后一伸,啪啦一声,一落账本迭上了桌面。
「到杭州没为别的,就是为这些而来。」
账本?而且还是白府商行的账本……庆暖两眉微蹙,面露难色。
「呃……妳是想要我帮妳核帐?」不会吧?她家的生意,该是他这个外人兼敌手该看的吗?
「我家的帐,轮得到你核吗?」想都别想!美眸白了他一记。「这几本帐,是我家门下行号的经营损益纪录,包含米粮、茶叶、酿酒、丝绸、瓷器五大项,前些日子我核过,发觉有点问题,又跟前几年的帐相较后,发现有不少行号分支近来收益逐渐滑落……不许看!」抽回男子随手拿去翻阅的册子,她继续道:「经我询问过负责的各个管事后,才知道,原来只要你旗下行号在我们行号附近设下分店,就会拉走我们的客源,进而影响我们的收益。」
「所以呢?」做生意本来就有输有赢,客人喜欢谁就光顾谁,不得宠的就吃亏,怪得了谁?「妳不会是上门来为你们所失去的利益,跟我索赔的吧?」
「我来,是为了弄清楚,你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白玉珑剑眉挑扬,神凛的眼申有着挑衅的意味,「既然卖同样的东西,你们凭什么卖得比别人贵,却又卖得比别人好?分明有鬼!旁的商家可以闷声不吭地吃亏,我可不成!等着瞧,我会把你的底揪出来,然后把背地里见不得光的丑事公布予天下皆知,教你往后再也不敢出门嚣张!」
庆暖笑咪咪,「妳是在警告我,要开始调查我的一举一动?」
「没错。」
「那真是欢迎之至!」俊美的脸庞绽开眩目的欢颜,他不由分说执住她的手,「既然如此,就跟我来吧!」
他拉着一脸愕然的男装丽人一同出了偏厅,直往居院走去,一边自作主张地喊道:「来人!白龙公子打算在府里住下,马上派人去把随行的行李都搬进来!」
「是。」听得吩咐,几名仆人立即勤快地转身照办。
白玉珑不明所以。
有没有搞错?她可什么都没说!
「干什么啊?」她尝试扯动包在他温暖掌中的手,不愿被他拉着走,却怎么也扯不回来,倒是一股麻麻怪怪的酥软感在体内慢慢扩散……她登地脸儿微红。
怪了,她的手又不是没让男人碰过,表哥也握过好几回的啊,可这感觉……从未有过。
「妳说了想调查我不是?那我就好好让妳查呀!」庆暖径自嘻笑道,「首先,为了仔细观察我并预防我趁机偷溜,建议妳现在就住到我隔壁,以便监视我;再者,妳若要去查访我手下的商家,别忘了『挟持』我一块儿去,以便有疑问时向我查询,我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如何?」
不待白玉珑回答好或不好,他已把人带进一间厢房。
「来,就这儿了。我就住在左边隔壁那间……妳瞧瞧,环境可满意?」
「你──」白玉珑没好气地环顾一下房内,原要脱口而出的回绝话语,被吞回了肚里。半晌,她做了决定。「这可是你说的,我住下了,你准备好好款待我吧!」
住了就住下,谁怕谁?这厢房看来干净别致又幽静,不同于客栈人来人往的吵杂环境,吃住费用全免,这么好的事,以一名商人的眼光来看,不占自不占。且正如他所言,她还可以就近监控他的动静,免去叫人来回跑腿打听的麻烦,多方便!再说……她这两条腿也不知怎的,见过他后,居然有点舍不得离开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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