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不悔的。
可是汲黯,他为什么会这样对她?
还有那个疑问——她一直在潜意识里逃避,却在那一刻无比清晰地疑问:那一天,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天津渡口?
她不能再逃避,她一定要向他问个清楚!
宝钩定了定神,开始对镜清理自己一身的凌乱狼狈。
“宝姑娘!”不知过了多久,有人轻轻叩门。
是王猛,指间界里除了汲黯,只有他能跟她说上几句话。宝钩用牙齿咬住发辫,迅速在辫尾缠上暗紫色的发带。
“王大哥!”宝钩拉开门,却不敢看他。
“你快跟我来。”王猛不由分说地拉着她朝外跑。
“怎么了,到哪里去?”
“公子他——”
“我不去!”一听到汲黯的名字,宝钩蓦地觉得心惊,夺手站住。一想到要见他,方才积累的勇气一瞬间便消失了,结结巴巴地道:“我、我不去指间界,我还要……”
“你就别再磨蹭了!”王猛顿足,“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闹别扭。公子都病成那样子了,你还有功夫耍小姐脾气。”
“你说什么?”胸口泛起细细的痛楚,宝钩怔怔地重复:“你说他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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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宝钩看到汲黯的时候,他就那么静静地躺在榻上。帘幕已经拉开了,阳光透过窗棂照在他苍白无血色的脸上。
“他怎么了?”宝钩拼命咬唇,不许自己哭出声来。
王猛摇头,“不用害怕,这是龟息大法。他会醒的,只是——”若不是遇到过大的伤害,公子是不会使用龟息大法的。王猛看了看惊惶至极的宝钩,这些话他也只好悄悄地咽下了。
“龟息大法,那是什么?他为什么不睁开眼睛?”宝钩探手抚着他的脸颊,触手冰冷,没有一点儿温度。她心头发冷,全身上下抖个不停。
王猛劝道:“顾老和须老马上会来,宝姑娘你别太担心。”
宝钩完全没听见他在说什么,一双眼睛只是怔怔地盯着汲黯昏迷中清冷孤独的容颜,怔怔地道:“黯,你怎么了?你醒过来,我就不问你了,我不应该想要问你那些的……”
她真傻,何必在乎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天津渡呢?如果他没有出现在那里,她又怎会遇见他?上天让她遇见他,便是对她最大的回报了,她竟然还怀疑他,她一定是遭报应了。
“你睁开眼睛,我、我一定不问你了。”她的声音凄楚破碎,王猛忽然后悔带她过来——瞧她这样子,公子没死,她倒先伤心死了。“什么人敢对黯小子下手?”声如洪钟的老人几步踏入房中,见宝钩趴在床边啜泣,恶声恶气地朝她吼道:“黯小子还没死呢,你在这里哭什么哭?”
宝钩含泪抬首,这人她见过,就是那个扬言要割了她舌头的须白眉,“你说他不会死?”
须白眉不屑一顾地“哼”了一声,便不再理她,低头执起汲黯的腕脉细细地诊视。
宝钩擦去颊边的泪水,这老头的举动为她带来了一线希望。
“须老,”过了半刻,王猛终于耐不住了,“公子他不要紧吧?”
“死不了,”须白眉皱着眉道,“是不是要紧那就难说得很。”
“什么意思?”王猛不解地问,宝钩也是一脸急切地看着他。
须白眉却不理会,伸掌在汲黯的额心上按下,闭目凝神,约摸过了一盏茶功夫,方才撤掌回身,向王猛道:“黯小子闭关的时候,谁来过指间界?”
“没、没有啊,”王猛显然慌了手脚,“指间界的人,都被打发出去了。”
“你倒否认得快,”须白眉冷笑,一手指向宝钩,怒道:“这丫头呢?如果不是这丫头闯进指间界,黯小子会走火入魔?”
走火入魔?宝钩大惊,是因为昨日她打扰了他修练,所以他才会病成这个样子?
“宝姑娘跟顾姑娘一起出去了,不在指间界。”王猛不服气地低语。
“没错,我是回来过,”宝钩鼓起勇气站了起来,“是我的错,须老先生您要罚我就罚吧。”
“谁派你来的?”须白眉缓缓地站起身,右掌暗暗凝气。
“须老!”王猛大惊,“不如等公子醒了再做定夺……”
一阵凌厉至极的风声扑面而来,宝钩本能地缩身侧首。掌风忽然转向,只是颊上热辣辣地被扫了一掌。宝钩定了定神,见须白眉左手捂着右腕,目光越过她,怔怔地望着她身后。
宝钩蓦然回首——
汲黯已坐了起来,右手握着一根极细的银色丝线,左手支着身子,脸色青白,兀自撑着床角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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