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御寇神经紧绷,自我挣扎着不愿睁眼去看少女。因为,她始终在提醒着他失去了的爱人。
“四拨三钩通七路,共分九变合枪出。二十四步挪前后,一十六翻大转熟。”其其格收招定式,面染红霞,轻喘道:“我这样做,是不是比你说得更容易记呢?”
战御寇抿抿削薄的唇,这一次毫不吝啬赞赏:“的确不错,你能过目不忘,实属难得。”臂肘微扬,掌风立即将钩镰枪卷回到自己手中,而后头也不回地拂袖离去。
“喂——”其其格莫名其妙地望着他高大孤僻的背影,满腹疑猜。他不是不让她走吗?怎么又甩甩袖子自去了?
宇文札一扯她宽大的袖口,挤眉弄眼道:“公主,还不趁这会儿快走?待会儿那家伙一反悔,麻烦着呢。”他不是怕战御寇,而是带着突厥人前来校军场的确违了法纪,若是闹到皇上跟前,爹也保不了他!
美色诚可贵,脑袋价更高。
两权相害取其轻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反正,美人一时三刻也不会离开大兴,没那么快嫁出去,想接近她有的是机会。
打定主意,宇文札一勒马缰,塞到其其格的柔荑内,趁着她心神恍惚之际,打横抱起那玲珑有致的身子,放置鞍上。
其其格反应过来,恼羞成怒道:“混账!你敢碰我?”一鞭子甩向宇文札。
宇文札吃过一次亏,早有防备,缩身的瞬间猛击马臀。
其其格在马上窄歪不稳,赶忙收手拉缰,俯抱马脖。紫骝马受到刺激,扬翻四蹄,绝尘而去。
“嘿嘿……”宇文札露出一抹诡异的笑痕,“小丫头,别说碰碰你,日后我会把你的整个人都揽下,你等着觉悟吧。”
夏风不起波澜,却荡起一丝涟漪。隋炀帝下旨摆御宴,款待突厥使臣。
月夜,火树银花。紫宸殿觥筹交错,歌舞喧闹。隋炀帝和萧皇后端坐中央,文武大臣齐列两旁,陪同远道而来的突利设亲王和响铃公主享宴。
不过,大殿内却有几个人心不在焉。
战御寇根本不愿前来赴宴,但碍于皇命难为,不得已才硬着头皮坐在席位上喝闷酒。他对周遭的一切充耳不闻,白天操练人马的倦意早已席卷每根神经。
最重要的是他不想看见某人……
恰恰相反,他厌见的“某人”却一直盯着他瞧。其其格对战御寇其人越来越好奇——
好奇他会念着阿娘的闺名,好奇他似经雕琢的俊脸上那层浓得化不开的阴郁,好奇他沉静眼底透着的激狂,好奇他点点滴滴的举动……总觉得,这个男人的身上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究竟是什么?
其其格轻托香腮,大大的眼眸一眨不眨地望着斜对过的他,清澈若水的视线落落大方,直勾勾毫不遮掩心中的思绪。
而另一个心不在焉的人则是宇文札。打一进紫宸殿,他就魂不守舍之极。本以为上午看到穿着突厥女装的其其格已是人间绝色,谁知一身汉服的她更是美上几分。
动若脱兔,静如处子。
她静静地坐在人群间,群芳黯然失色。顾盼四周,宫廷贵妇哪一个比得上那艳若桃李但又清纯可人的女子?
宇文札心猿意马,眼珠差点掉下来。他后悔当初怎么就没看出来那是个不折不扣的美胚子呢?错过这样的风情,要到何处去寻找?
懊悔啊……
烛影幢幢,映射着殿内定风、柔水、辟尘的各色明珠,几名伶女轻歌曼舞着步入厅堂,然后缓缓分开。一名妙龄女子怀抱琵琶袅娜多姿地出现在众人面前。她轻盈的身躯似风中弱柳,令人不由自主联想到那“纤细楚腰掌中轻”的赵飞燕,秋波流转,眉目盼兮,一袭湖水蓝的水袖罗裳款款飘曳,裙摆的波纹漾起浅浅的涟漪,宛如出水芙蓉,清丽动人。
众臣一阵喧哗——
天!他们万万料不到这名献舞的女子竟然是——
其其格被身后的婢女敖登推了一下,才怔过神。她下意识地眨眨眼,发现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一名女子上,不由得也顺着敖登所指瞧去。
女子水袖翩翩,婉转的歌声回荡在殿内:“青青河畔草,绵绵思远道。远道不可思,宿昔梦见之……梦见在我傍,忽觉在他乡。他乡各异县,辗转不相见……枯桑知天风,海水知天寒。入门各自媚,谁肯相为言。可从远方来,遗我双鲤鱼。呼儿烹鲤鱼,中有尺素书。长跪读素书,书中竟何如?上言加餐饭,下言长相忆……”
“敖登。”其其格揉揉眼,纳闷道,“这个女子不是我的小表姐苏盼兮吗?”下午在外祖父的丞相府勿匆见过一面,虽然没和她进一步接触,但印象中的苏盼兮是个仪态万千的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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