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杜立平心里说不出的失望。自己先前怎么没看出她的言行举止就是这么轻浮呢?怎么会觉得她的一言一行都那么妩媚可爱呢?毕竟是烟花女子,贪婪、放荡、虚荣,毫无廉耻之心,更不可能有大家闺秀的端庄高雅了,他还真是有眼无珠啊!
“姑娘放心,我马上就走。这些日子给姑娘添了麻烦,杜某日后一定报答。”无论是否不齿她的身份,为人救命之恩一定会报,他杜立平生平从不负人。
“算了吧!”花想容上下打量他,“你现在身无分文,拿什么报答?奴家只好自认倒霉,只当那些银子丢在水里了。依我看,你出了这门,除了上城外慈恩寺寄宿,也没别的地方好去了。可别又回过头来求我啊,我这儿可不是善堂,没那么多闲钱、闲工夫施舍人。”她在话中为他指明了去处。
“你!”杜立平脸涨得通红,几乎七窍生烟了,“多谢姑娘,杜某这就告辞。”说着躬身一揖,转身昂首阔步离去。读书人一身傲骨,怎么能容人如此侮辱?要不是看在她救了他的分上,他一定要和她理论个明白。
“杜公子,不送啊!”花想容从窗口探出头向他挥手,“日后有空,别忘了来照顾迎春阁的生意……”她的莺声燕语只赢得他不屑的冷哼。
“小姐,何必呢?”玲儿不知如何说。
花想容露出难得的深沉表情。“他是个难得的正人君子,我不希望和他有什么瓜葛。”从八岁被卖人风尘,十年来她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但却没见过这样正直、不虚伪的人。读书人哪一个不是道貌岸然、自命风流?像他这样的纯情男子,一旦陷入情网,很难挣脱。而他们这种人的道德感又特别强,一定会陷入矛盾中无法自拔。她不愿意害他呀。
“哦,对了。”从胸口掏出银票,“把这银票兑了,送一百两给慈恩寺当香火钱,叫住持好生照顾那姓杜的。别让他知道了。”
玲儿拿着银票走出门。
“别忘了买些时新的脂粉回来,”花想容又从窗口探出头,向她挥着罗帕。“明天要开始见客了。”花想容把心底的沉重抛在一边。这才是她的生活,迎来送往,不知何时是尽头?管他呢!想也没用。她这一辈子,早已决定不碰情呀爱的,在这世界的底层,挣扎着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活着都不容易,没功夫多愁善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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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夏末,要在他的家乡四川,还是一样燠热,可北方却一天比一天凉爽,西风劲吹,意味着三年一次的秋闹近了。
京城里,到处都可以看见长袍方巾的文士,听见各种不同口音的吟诵声。客栈已经住满,更不要说城外的禅寺了。毕竟风景优美,又清静的寺院可是学子专心备考的好去处,而且还可以节省盘费,只要向庙里捐点香火钱,就可以住上好一阵子。
离开家乡前,人家都说京城的人狡诈不可信,要他多加小心,杜立平却深信自己遇上贵人。先是有花想容在他穷途末路时救他一命,虽然她轻浮放浪不端庄,也是心地善良的女子;后又有慈恩寺的住持心月大师,仰慕他巴蜀才子之名,让他免了香油钱在寺中住下,安心温书备考。让他感动得几乎落下眼泪。如此高义,真该以诗文记述,以颂传天下呵!
“杜兄!杜兄?”门外传来敲门声。
“林兄请进。”一听这声音就是住在对面厢房的江西士子林伯元,成天早出晚归,从未见他拿过书本,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来赶考的,还是来京城游玩的。不过他为人友善,喜欢交朋结友,总是主动来约他出去游玩,杜立平合上书,叹口气看来这半日又别想看书了。
“杜兄,外面秋高气爽,你却在这时枯坐,难道要参掸悟道不成?”林伯元推开门,“走吧,别闷在屋里,进城去逛逛。”
“多谢林兄盛情,只是在下还要温书,考期将近——”杜立平温文有礼地婉言谢绝。
“哎呀,杜兄,你还当真要考进士不成?”林伯元打断他的话,诧异的语气使杜立平莫名其妙,考进士是很奇怪的事吗?“进士可不好考啊,你没听说吗?‘五十少进士、三十老明经’,五十岁能考中进士都算年轻的,你想有多难!”
“难是当然的,不过十几年寒窗苦读,为的就是一朝金榜题名天下闻,岂能不战而退?”而他对自己有信心,他相信只要考试公正,以自己的才学是不会落榜的。
“我是没有你这样的雄心,当然也没有杜兄的才学啦。”林伯元摇着头,“我只想考个明经就行啦。”他有自知之明,何况他可不愿像这个杜立平一样日夜苦读,那多累人,还是像他这样尽情享乐,逍遥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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