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刚找个树荫坐下,一个苍劲雄浑的嗓音便自药君背后响起。
“这位小兄弟上我天剑峰来,所为何事?”
嗯?有点耳熟哪!药君带着疑惑转身,这一回头,登时吓得魂飞天外,受惊过度的脑海中乱成一团。
站在那里的,是与他同样惊讶的中年男子。
……短短数年之内,惨遭妻抛子弃厄运的剑神——司徒剑狂。
“恩儿!”
毕竟是父子天性,剑神一眼即认出不肖子。
“呃,前辈是哪一位高人啊?在下药君,师承药师王,眼下只是一介云游大夫,初到贵宝地,还请多多指教。”
药君迅速重拾镇定,对着剑神就是一揖,骨子里惊魂未定,眼角余光瞬问搜遍方圆十里……四周万籁俱寂,就算剑神杀人灭尸,也没有为他喊冤的目击者,妙极妙极……
剑神是何许人也,点头之交或许还有认错的时候,自己的儿子哪里会认不出来?一听药君言辞闪烁,目光游栘,立刻猜出他的意图。
冷哼一声,剑神平板地说道:“原来你拜入药师王门下,还改了名字,难怪我找不到你。”把药君刚才说的场面话当放屁。
“唔,晚辈不懂前辈的意思……”
“是吗?八年前我被我那浑帐儿于灌了百人份的迷药,智力大大减退,难怪我说的话你会听不懂。”
“狗屁!我才放了十人份……呃!”
药君拔腿欲逃,已经来不及了。
锐光一闪,一柄匕首将他的后襟牢牢钉在树干上。
剑神缓步逼近药君,嘴边一抹冷笑让药君愈看愈心寒。
“恩儿,我当年待你不薄吧?这几年我想破了头也不明白,你到底有什么不满意的,为什么要暗算我?”
“爹待我自然是好得没话说。”了解自己是生是死便由这番话决定,药君硬着头皮,语气强硬地说:“可是,十年前我那位慈爱祥和的爹亲,早已随着那场与刀王的赌约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名不请自来的武术教师,严厉顽固不知变通,带给我无穷无尽的折磨,这得我成天想从山头上跳下去一死百了。这样的严师,我不敢也不想要!”
“大胆逆子!父亲、师尊岂是你违逆得了的?”剑神怒暍,手掌提到半空,只要这么一落,十个药君也得报销。
望着与爱妻相仿的面容,剑神这掌硬是劈不下去。
妻子已被自己气得远走他乡了,只剩这么个儿子……
这掌,是该落还是不该?
药君抓住剑神瞬间的犹豫,逮着机会强辩道:“古人有言:‘父不父,子不子。’是你先失了做父亲的立场,我才会走上逆子的不归路。爹一向重视公平公正,不如算我们打平,重新来过吧!”
“哪个浑帐说过这种话来着?”剑神侧头凝思,杀气顿消。
半晌,约莫是想不出来,剑神叹了口气,收回扬起半天的手掌。
“你这该死的东西!别以为这样就算了!”
就这句话,药君知道自己这条小命是保住了。
暗中舒了口长气,药君为自己的好运感到庆幸。
看来父亲的脾气经过这几年的消磨,已磨去不少棱角,否则以自己的种种作为,焉有幸存之理?
“爹的匕首还钉在我身上呢。”
“哼,真该钉死你!”
“爹舍得吗?我长得这么像娘,要是娘知道你没有善待我……啧啧,恐怕这一辈子都不会回来了。”
“死小鬼!就知道拿你娘威胁我。”
抱怨归抱怨,剑神还是给药君取下匕首。
“你这小子终于知道回来谢罪啦?”
“我只是顺路经过罢了。”药君搔搔头,生死危机一过,对父亲隐含多年的歉疚终于浮出台面,声音不自觉放软:“这次我是陪一位……朋友来的,她上山拜见你去了,倒是爹在山脚做什么?”
“我下山找徒弟!”剑神似乎想起什么不愉快之事,忿道:“我到底是哪里做错了?先是你被我逼走,接下来收的徒弟又先后开溜,想培养个能赴斗剑岗之约的徒弟都难如登天,我恨哪!”
“爹收徒了吗?恭喜爹。”
“恭喜个屁!”
“有了徒弟,斗剑岗之约怎么还是失约了呢?”
剑神气愤之中,忽略了药君怎知当时情况的疑点,恨声说道:
“这几年来我先后收了三个徒弟,前两个混蛋老早就给我趁夜私逃,第三个也是尽得我真传的那个,我把他在约定日期前送出门,千叮万嘱他必须赶到斗剑岗,还把曜日神剑送给他,结果却在山腰一座树头上发现曜日,那混蛋竟然选在这种时候给我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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