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话说得寒谷哑口无言,盯着齐泰半夭,而后他涨得粗红的脸色逐渐和缓,惯常在他脸上挂着的冷傲神色,逐渐地覆满他阴晴不定的面容上。
「不错,我是说过不令她木紫嫣嫁进齐家大门,你别忘了,我已不是齐家之人,而我……我甚至连自己究竟是谁都不知道……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我不是齐铁生的子嗣。她……虽然她是我的末婚妻,却也是害死养父的凶手,我该杀了她为养父祭灵,但:她却又可能是我的亲妹子……这……」低头望着被他点了迷穴而昏睡不醒的紫嫣,寒谷脸上有着绝望和困惑交替缠绕着。
「寒谷,她不是……」急着想向寒谷说明他们之间错综复杂的身世之谜,齐泰粗鲁地连连踩断许多根的树枝,往寒谷所在的方向而去。
「不,别过来:」护卫地抱紧了紫嫣,寒谷满脸防御之色地盯着齐泰,忽然现出极为绝断的表情。「无论她是不是我的亲妹子,我决计不将她交予你,绝不!」
话音犹在空气中飘浮,那厢的寒谷突然猛吸口气,而后将紫嫣孱弱的身躯挂放在枝干之间,整个人如大鹰攫取猎物般地往下俯冲,但在距齐泰数尺开外,猛然收住冲势,双手飞快如急雷般的往四面八方连连出掌击出巨大风旋,瞬时间只见枝干和树叶齐舞,顺着他的掌风,形成一道道强大的风柱,时而合流时而分裂,将那齐泰困在由大大小小旋风所组成的风柱之内。
虽然不时地想突破那些风柱,但只要他一出手,那些风柱便立即往他欺近,夹混在风柱中的断枝石块,将齐泰打得灰头土脸的狼狈。
「这是我依游龙剑诀所悟出的游龙剑风阵,只要你一提气运功,这风柱便会受你内力所吸,团团将你困住,将你碎尸万段。倘若你静心等待,只消三个时辰之后,风柱即可并入天地阴阳两极,你即可脱困而去。」头顶上传来寒谷冷冰冰的声音,齐泰抬起头,却只来得及看他抱起软绵绵的木紫嫣,很快地消失在浓绿的树林深处。
「唉,你为何不听听我的解释呢?寒谷啊寒谷,枉费你贵为御前六品带刀护卫,又是御赐神捕的才俊,怎的一遇到这儿女情事,却是鲁莽得今人喟叹!」坐在树干上,盯着不停变化着组合方式的风柱,齐泰忍不住摇着头的为之懊恼不已。
嗯,当初老爷,也就是他齐泰的亲爹齐铁生说过,这游龙剑诀的最高境界,在使天地万物皆成杀人武器,看来寒谷已然悟出其中诀窍了。难怪齐铁生对他赞不绝口,毕竟人还是有天才愚昧驽钝机敏之分,我总算心服口服了!
悠悠自昏睡中醒转过来,紫嫣缓缓地眨着眼,试图看清楚眼前的景物,但无论她怎么端详,就是对眼前的环境,感到无法理解。
太怪异了,无天无地,却又是有天有地。强撑起颈子,她转动着头,看着这个上下四方一径是向她压迫而来般的天地。想要坐起身子,却是发现自己的四肢竟无法动弹,挣扎着摸索半天,这才察觉自己的双手双脚竟已被勒性极强的牛筋所缚绑。
这……辘辘的声音由下方清楚地传进耳膜,随着身子上上下下的颠簸不停碰撞到头上的软枕,紫嫣这才有了迟来的觉悟。
我……我竟是在一具箱子之中?抬头盯着饰以浅蓝云涡白绫的镂空箱盖,稀疏的光线由绫布中的空隙洒了进来。
在她身下的是极其柔细的绢丝所制的软垫,令她有如侧卧在一堆软泥之中。这是什么地方呢?我又将被带到哪裹去?
虽然心中有无数的疑惑在翻转着,但她却无法发出丝毫的声音,使尽吃奶之力,连功自己破解了被制住的哑穴,但绑在嘴上的布团,却使地无能为力。
达达的马蹄声在石板路上,打出连串清脆的音符。倾耳辨识了一会儿,紫嫣越发地迷惑了起来,似乎……似乎我们正往热闹的市集走去?不,不像市集,起码没有一个市集是如此的热闹且庞大口
还有那些叮叮咚咚的丝竹乐声,似乎是平常庙庆节诵才听得到的曼妙乐章,一群群谨慎节制的脚步声,低沉到听不清楚的交谈,在在都显得十分诡异。
开门的咿哑声,还有门闩被用力挂进横槽的卡啦声,木箱继续地颠簸着,而后在一小段路径的尽头静止了下来。寂静条然没头没脑地笼罩着她,对这不寻常的安静,紫嫣感到没来由的焦虑不安。
大伯……齐泰呢?他应该含在我身旁护卫我的,此刻他人呢?那个将我劫持在树林间疾奔的人又是谁?再三挣扎都无法挣脱手腕和脚踝上的牛筋,这小小的动作,却使得她的胃又是一阵翻搅,那股晕眩恶心的感觉,使得她虚弱得只能瘫在那里喘着气淌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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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