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有耳闻。」武尘静静回话。
「知不知道这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招亲大会?」
「当然。」
「知不知道届时将有数以千计的青年才俊共襄盛举?」
「嗯。」
「知不知道是谁抛的绣球?」她语调拖长,又幽怨又可怖,脸忽地逼近。
「嗯。」
「知不知道该怎么做?」
「知道。」他点头,语气不疾不徐。
「咦?」这个问题答得有些快,陆夫人脸色一弛,试探又问:「该怎么做?」
那答案不假思索、不拖泥带水、简单明确,只有一个字。
「抢。」
过午,武尘终于详尽答完义母每个刁钻尖锐的问题,大大满足了她的好奇心。
涤心没有回府用膳,他决定化被动为主动,同寿伯问起涤心今日的行程安排,那本留言簿当真好用,寿伯随意翻了翻,已寻出答案。
「今天京城来了大官,与杭州茶商相谈边外的茶马贸易。哪,涤心这儿写着呢。」寿伯将本子趋近老脸,瞇起眼略微吃力地瞧着,逐字念出,「辰时,于庆兴楼梅花大厅聚首议谈。」
「京城来的大官……」不知怎地,武尘心头微微不安。
「是啊,当然得派大官啦!那茶马贸易是新政,跟边外的蛮子做买卖哩,咱们给茶,他们给马,互换互利各取所需,呵呵……这也是涤心丫头解释给我听的。」
武尘想知道的不是这个,心脏急促跳动,下意识觉得不对劲了。他猛地握住寿伯,焦躁低问:「知不知那大官姓什名啥?!」
寿伯不懂他为何这么大的反应,搔着头支吾其声,「哦……嗯……涤心丫头说过,好似叫……吴什么的……吴……」
「吴光宗!」武尘厉声喊出。
「是啊是啊!就是这个人!大少爷,匆匆忙忙去哪儿啊?发生啥事啦?大少爷──」
武尘身似狂风,一眨眼,人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头很晕,天地彷佛都转了起来,她瞧见那支扎花风车,风太猛太强,九朵车花如陀螺般不住、不住地急旋,好似就要脱离骨杆飞坠出去,那是两人曾有的情誓呵!不能坏、不能坏的……想伸手止住它们,竟一点气力也没有。她的手呢?她的手怎地不见了?
心一惊,涤心模模糊糊睁开眼,落入眸中的是粉色一片,空气中飘着不知名的香气,浓郁有如檀香,又带了点辛辣味,她不知道,因为脑子浑沌一团。
眨了眨眼,那片粉色渐渐清明,是床的纱罩和一帘床帷,她躺在上头,身下的被单软褥亦是粉红颜色。她的手好好的、仍是纤细秀白,只是被拉高过头并交迭束缚着,绳子另一端则紧紧系在床头。
发生什么事了?涤心秀眉轻皱,下意识挣扎,她想扯动双臂,可能是长时间维持相同姿势,又教绳子绑住双腕,血液不顺畅,两条臂膀早已麻痹。
「吴大人,您要的『龙井荷花灼嫩鸡』那道菜,小的已经打理妥当,就等您慢慢地享用。」门外,那伙计说得暧昧不明,对菜名又加重音强调。
「手脚倒也利落,赏你的。」
「谢大人赏钱。」那语调喜孜孜。
「这事若泄漏半句,知道会有啥后果吧?」
「大人说的什么事?小的不知道啊。」他故作惊愕。然后一阵低低笑声,门被推了开,有人进来了。脚步停住在床边,忽地粉色床帷分开两边,那个人探了身子进来,略呈三角的眼直直对住床上人儿,拈着单边的翘胡,嘴角嘻嘻笑着。
「美人儿,怎么一声不响就离开京城?我思念妳思念得心都发疼哩,今儿个再聚,妳却冷冰冰拒我于千里之外,妳怎地忍心?」吴光宗在床沿坐下,顺手摸了摸美人脸蛋,满足叹气,「妳身体又香,皮肤又白又滑,真是一道荷花嫩鸡啊。」
明就提醒自己小心,明就远远离他坐着,庆兴楼的宴席中她记得自己仅喝了杯茶,当时觉得茶味微异,只道是店家择水的问题,也没多加思索,难不成……难不成……
涤心全身冰冷,小脸用尽力气闪躲,偏偏逃不出他的掌心,一时间,只觉胸口抑郁就要呕吐出来。
「你……放开我……放开我……」她以为自己在狂叫,实则气若游丝。
「放开妳?嘿嘿嘿,我可舍不得放开妳。」他无害笑着,手继续游移,缓缓又陶醉地揉着她裸露出来的臂膀,嘴中发出啧啧声响,「这藕臂还没让人枕过吧,我听说妳要招亲,何必麻烦,干脆嫁给我做我的小姨太,不用在外头劳碌奔波,一生吃香喝辣,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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