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哥哥……"她咽下惊愕。"你的毒伤呢?"
"没有事情可以困扰我。"他淡淡地带过。看情况应无大碍了。
她踱步过去,眸一转,又再度道:"那么这一天一夜里头你上哪去了?留我一人在客栈里,不担心我乘机逃了?"
"你会逃吗?"他不屑地反问。"你不是才寡廉鲜耻地告诉我,愿成我的禁脔,侍奉我终身?"
她笑了笑,不为这番讥诮给打击到。"我却以为你的笃定,应该来自迷药的功效。掺杂在药汁里头让我服下,致使我睡了一天一夜。"他冷冷一哼,不再赘言。
任薰衣也无意在这话题上打转,眼前最重要的,是得探出他消失的这段期间里,究竟上哪去?
"你去见谁?"她放胆一问。
他诡异地瞄望她一眼,一字一字道:"我、的、仇、人。",
难道——
"不可能……没有我的指引,你绝不可能查得出我爹的下落。"她颤着声。莫非……她爹为了救她而自投罗网?
他冷笑。"任九天的好运迟早会用完,即使他逃得过眼前这一刻,也避不了我一辈子的追缉,他迟早要血债血还。"
"原来你的仇人不只我爹?"
"知晓这段恩怨的你怎么会忘了,凭任九天一人之力,是难以支手遮天的。你想我指谁?"任薰衣惶悚大骇。"你另一个复仇的目标是——金皇,完颜熙。"不会吧?他居然把大金的帝主也锁进了报仇目标之列。对付任家,或许尚有可为,但金皇……他是一国之主呀!"不成,他贵为天子,身边的奇人异土必当难以计数,单凭你自己一人,如何近他的身行刺?你这不等于去送死,不!我不许你去冒险。"
他大笑。"你不觉这话出自你口,显得可笑至极吗?"她居然为他担心。
任薰衣坚持道:"想报仇,该量力而为,白白去送死,只会愧对当年那些救你脱险的恩人。"她中肯的字句丝毫不似作伪。这仇人之女弄得清自身所该扮演的角色吗?她为何总是唐突了他所有的想象。
"你尽管放心,在处决任氏一族之前,谁都要不了我的命,对付完颜熙,我另有计较。"无法抑制滚滚涌上的冲动,他拐个弯解释自己的作为,只为了不想让她——担心。
"那么这一天一夜里你是去……"他去找帮手?
"你问太多了。"他侧首,深邃的眼闪过一丝异样——那是后悔。
任薰衣当然没错过这一记眼神,玲珑的心思更泛起了一个大胆假设。"除了你以外,展家还有遗孤幸存对不对?"他不得不讶异她的聪慧。
"是谁?"
"告诉你也无妨。我幺妹,展初情。"他语气更冷。
"你亲妹?"闻言,她不敢置信地望着他。
"你让你妹妹去杀大金皇帝。"
"有何不可?她姓展,自当有义务替枉死的族人复仇。"(有关展初情与完颜熙的故事详见"摩登番王靓丫环")
"但她一个姑娘家……是一个弱女子哪,你叫她深入险地,刺杀金皇,分明是让她送死。"任薰衣指责他过分的作为。
"这又如何?哪怕是去送死,也该义无反顾。"他一副理所当然。天哪,他怎么可以说得这般泰然,那是他的亲妹呀.更或许是这世上惟一与他有牵绊的血亲。
"去阻止她。"任蕉衣热血沸腾。
"那是她该做的。"
"你好残忍。"
"你敢教训我?"他挑了挑浓眉。
"我是心疼你呐。"她为他的阴寒而心痛。"展哥哥,你不该是个冷血狂夫,而该是个有情有意的铁血汉子,为何要让仇恨蒙蔽了你的良知?清醒一点,快去阻止展姑娘的行动,否则你会遗憾终生的。"
"你说够了没有?"她的世界因着其父的庇荫,过得幸福无忧,而他呢?面对的是无尽的痛楚和不止休的折磨,他的人生是在痛苦中堆积而成的,甚至,已让麻木占领了一切。这些残酷的遭遇、终生无法忘怀的痛,拜谁所赐?现在,她竟反过来大谈良知……良知!他紧握住拳头。
''你本属朝阳,不该沉陷阴霾中,醒一醒好吗?"她不能让害死亲妹的恶罪永困在他心中。
"够了!"他暴喝。
"不,我要你去阻止她,快去。"任薰衣执意道。
"你——"他愤怒的大掌高举,正欲击下。倏地,门外传来一道恭敬的敲门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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