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凤嫦娥猛一使劲推开他。“这只是你的诡计,诱我上当的诡计,对不对?”
她不会信,不会相信眼前这个冷血无情的人对她是真心的,不会!
邢培玠站在原地未动分毫,似是早料到她的推拒。
“是我太后知后觉,不懂离情别爱也会使人痛苦,以为人生聚散如同生老病死,本是常有的事;直到北上再遇见你,才知道我这想法错得有多离谱,简直愚蠢至极。”
也是到这一刻,纵使千百个不愿,他仍然必须承认季千回嘲笑他躲情避爱、见人家有情眼红这字字句句都没有谬误,是他迟钝愚笨而不自知。
“现在说得再多也没有用,往者已逝,失去的再也救不回、救不回……”
“还有将来。”知道她所指何事,邢培玠上前再次将她搂进怀里,仿佛要为她挡风遮雨似的。
“你我还有将来,来者可追。”
怀中的纤柔并未回他任何答案,仍然游移着,不愿相信。
“信我。”
双唇贴近她的耳畔,邢培玠低哑地请求。
“不……”
她挣扎着,动摇的心在信与不信间僵持不下。
“不!”
“要我求你吗?”他不愿放手,甚至要他下跪都成!只要能让她心回意转。
为她,他曾以降将之姿跪倒在凤怀将跟前,还有什么做不到的?“我们有将来吗?”
她疑心重重的问。
“有。”
他坚决笃定的回答。
“会成功吗?”
她仍然不信。
“会。”
他依然坚定。
沉默笼罩在两人之间好牛晌,久到邢培玠一颗心被她的静默吊高在半空中,渐渐慌了。
就在他要再开口的时候,被箍在双臂与胸膛间的人儿往他怀中钻了钻,更贴近他,模糊的声音带着一丝脆弱的哽咽——
“其实我想生下他……思培是我们的骨肉啊!”
邢培玠无言,只是收紧双臂,垂首埋入纤细白皙的肩窝,滑落一英雄泪。云母屏风烛影深,长河渐落晓星沉。
红烛婆娑晃动,光亮所及之处在明暗间更迭,光波舞动照至厢房一侧,映出床榻上交叠几乎契合为一的身影。
练武之人结实的手臂被压在纤瘦的娇柔身躯下,仿佛不甘放手似地成勾,紧紧将身旁的人箍在胸前,一片雪白背脊紧密地贴在缓慢起伏的胸膛上,雪背的主人此刻正闭着眼,轻浅的呼吸告知正入好眠的事实。
另一只手则流连忘返地来回游移在怀中人儿玲珑的侧身,顺着高低起伏的曲线轻触抚摸。
指尖滑过爱抚,皆含失而复得的满足与有增无减的眷恋疼惜。
凝视的目光亦然,其中不乏担忧。
勾搂入怀、指尖游移、垂眼凝视问,一度春宵夜,已近东方天际渐露鱼肚白时。
两排黑羽扇悠悠划破静谧的氛围,释放晶亮的黑眸。
眸子的主人在被揽护的胸怀中清醒,轻微挪了身,环肩的手臂、缠腰的手,立刻像担心她要逃了似地收紧。
“你醒着?”凤嫦娥淡声问,往他怀里缩了缩。
“没睡。”低沉的回应之后,是唇齿落在外露肩头上的吮啮。
“为什么?”
“在想你有什么心事。”数日来的从旁观望,他发现她从十天前下朝回府后就眉头深锁、郁郁寡欢。
“你看出来了?”
“嗯。”
凤嫦娥一愣,回神时打破沉默:“我的婚期……定在下月初三。”
“别嫁!”邢培玠闻言,不假思索的急吼:“不准嫁!”同时收紧手臂。
这一次,无关她愿不愿嫁,而是为己,只为他不愿失去她。“不准!”
“圣旨已下,我不能抗旨。”美目波纹不动的看着前方烛光。“你说我们会有将来,其实你我心知肚明,我们不会有的。”
之前不说,是私心所致。
她私心地想拥有,至少拥有一段顺己心意的美梦、一段无悔的恩爱,好让自己此生无憾,甘心嫁入北武郡王府监视府中动静。
他最担心的事果然成真了!邢培玠抱紧她,呼吸因激动而显得有些急促。
他不是三岁孩童,更不会天真地以为两人心结一解,从此便能无忧无虑、双宿双飞。
他比谁都清楚,清楚怀中紧拥的女子已婚配他人,但是她嫁的原因无关情爱,只为达到某种目的。
再者,墨凡庸的为人,还有凤怀将心里打的算盘……
思及此二者,邢培玠就打自内心深处涌起一股惶然不安,只要想起婚配一事,这股不安就如影随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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