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不久前的中秋,他接到了战尧修的命令,命他必须在立冬那日之前,将八卦玉里头的其中一块翔鸟玉找出来。为了这个命令,他四处奔波打探,就是希望能够早日找到那块翔鸟玉以及它的主人,但中秋已过了半个月,他仍是对翔鸟玉的消息一无所知,完全不知它和它的主人身在何方。
负责设宴的州道台,看场面还是被那个冷得像块冰的封贞观主导着,在场的每个人都小心翼翼地捧着脑袋不敢去招惹封贞观,这根本就不像是个送别宴,说是审判大会还差不多。
他叹了口气,心想也只好拿出压箱宝来了,就看能不能改善一下眼前这冷飕飕的局面,要不然只怕这晚的夜宴,每个人都会被封贞观给冻僵。
他朝乐师们拍拍手,乐音霎然停止,在此时,殿内的舞者们纷纷退去,低低回旋的清音缓缓扬起,曲名叫凤凰阙(8)。
正欲举杯再饮的封贞观,酒杯停在半空中,目不转睛地看着着那似鸟儿般轻巧巧地飞进殿内的女子。
无法理解的波涛顿时在他的心头翻涌,掀起层层巨浪,它来得那样地狂恣。
那样的快速,摔不及防地袭向他的心头。他看见,一只凤凰破云而来。
初时,只是一曲清冷单调的古曲,但在这名艳红摄人心魂的女子袅娜地出现后,鼓、筝、瑟、琴、喷吶、胡琴……迸声骤起,红衣女子翩翩舞起,霎时,天地彷佛旋转了起来、她那一双流云红抽,就像是一双翔鸟的翼翅,划开了空气,悠意翔舞,震慑住所有人的眼眸。
在她的腰际,以一条杏黄似金的纱纺飘绸点缀,雪白的皓腕上,串串银铃随着她的每一个摆动,发出挣琮悦耳的细碎响音,那轻薄又红艳似火的罗纱薄裳,当她亭亭回旋时,罗纱转荡成一轮急速旋转的漩涡,化为朵朵美丽的涟漪,层层叠叠的红纱如雾如云地晕绕开,一扫大殿内所有的寒冷,带来了无比的热意,娉婷渺渺、姿影绰绰,红艳艳的氛围,似在燃烧着在场者每一丝的气息。
纱裳飘摇回转之际,封贞观隐隐约约可看见,在那艳色似火的流云袖后,有张妖冶媚荡却又倾城倾国的面容,她的美,娆艳得不可思议,那样地挑动人心、触人心弦,奔腾四窜的香气直窜他的鼻尖,一股野火在他的眼眸最深底处,剎那间狂放地燎烧。
他的脑中有一阵的晕眩,不由自己。
献舞者,名叫凝若笑。
贵为苏州柳街花坊的花冠姑娘凝若笑,乃是苏州第一美人,在她为自己赎了身后,她便开始四处云游。就在她用尽盘缠之际,她遇上了益州的州道台。州道台见她才貌色艺皆具,而且在她的眼眉间,无时无刻都有意无意地流露着佻达媚惑的神情,州道台当下便留下了她,将她养在州府内专心练舞习艺,等着有朝一日能将她派上用场,而今晚,就是她初初登忧的首夜。
在盏盏灯火朦胧不定的琉璃灯下,回旋中的凝若笑,迎着风,放软了身躯,将自己投入一次又一次的狂舞放任的迷茫里。
在舞着的同时,她很快乐,但快乐得很痛苦,因为那快乐是堆砌着血泪而产生的。她的人生,像雪朵似浮萍,是飘无定根的一生,每日每日,都是飘过来舞过去的,于是,今朝有酒,便醉今朝。
勾挑着在场所有男人所有的视线,巧笑情兮地夺取他们的心魂,这是她最大的成就感,从没有人不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从没有人能够逃出她的手掌心,因为她是个善晓该如何利用自己的女人,她懂得该怎么出卖自己的艳媚,她明白该怎么用她那玲珑的身子来引诱这些男人们。虽说她是个被利用者,但在那同时,她也是个操纵人心的利用者。在旋身之际,她的眼眸对上了封贞观的。
热舞使得她面颊潮红,眼波似藏了无限风情般地轻轻流转,她朝他绽出一抹瑰丽的笑靥,腾舞的身子变得更软更浪,她舍弃了所有人的目光,直瞅着他的眸子,专注地为他而舞蹈,只为他。
封贞观从不知道自己的心会跳得那么地快,血液汩汩奔腾而过的声音,像是种呼唤又橡是种遥远的回忆,一股激越的情绪像千川大海;在他的胸口狂涌而至,彷佛在告诉着他,它要找个出口,它要回到它原本的地方去。
他忍不住奋力摇首,想将眼前这些盘旋在他脑海里的美丽姿影都甩脱在脑后,想压抑下那无端端冒出心口的悸动,但忍耐却像刀割,创着他的神智要他回过头来,要他仔仔细细地看清眼前令他对自己感觉到陌生的女子。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绿痕
封贞观
凝若笑
欢喜冤家
架空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