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聂让梵瑟躺回榻,转首对朝歌道:“朝歌,转告左容容,她指定的任务我已达成两项,最後一项我在近日内会达成。”他不要再让梵瑟遭遇到半点风险,而在他们离开前,他要永远除去最後一个会对梵瑟构成危险的男人。
“怎麽,办完了事以後,你不回大本营?”
“我暂时不走,等瑟儿康复後再带她一起回去。”
“好吧,我叫卫非去同左容容说说,看能不能把下个月的解药也送来给你。”只好回去跟卫非说情了,就看卫非能不能打动左容容赐药。
“谢谢。”盖聂极其难得地诚心向他道谢,感谢朝歌在他最需要人帮忙时赶来,还为他想得更远。
朝歌被他吓得不轻,“等等等,你刚才说什麽?”他有没有听错?他刚刚好像是听到盖聂说了什麽谢字来着。
“谢谢。”盖聂又对他说一次。
“你会向人道谢?”朝歌指着从来不向人道谢的盖聂,又朝他脸上的笑容大叫,“哇!你还会对人笑?”这小子脸上的冰块融化了?天象反常了!
“盖聂,他怎麽了?”听那个叫朝歌的男人在屋子呼天抢地的叫嚷着,不明究的梵瑟拉拉盖聂的衣袖,想问清楚时,发现盖聂的脸色变得铁青。“盖聂?”
“这本黄历写得真准,果真是天有异象!”朝歌把那本黄历当天书般地膜拜。上头说天有异象,果真就出现异象了。
“朝歌……”濒临爆发边缘的盖聂紧握着拳,对朝歌的什麽感谢全都抛诸脑後。
“我这趟来得好值得……”朝歌拉着衣袖抹着脸,有模有样地感叹,“被你那张死人脸冷了五年,往後终於可以不再被你冻停冰冰凉凉了。”
“滚出去……”盖聂忍下揍人的冲动,直接拎着他的衣领,把他提出门外。
“喂,我是恩人哪!”被提到门外的朝歌在盖聂反手关上门时,一脚卡在门边。
“滚回去翻你的黄历!”盖聂又摆上他看惯的冷脸,翻脸不认人的赶人。
朝歌嬉闹的脸色一换,忽然拉过他,正经地在他耳边小声地说着,“我问你,你是不是只剩一个梵天变?要不要我帮你……”盖聂现在还要守着心上人,而他闲闲的,可以偷偷帮他办完这件小事。
盖聂微眯着黑亮的眼瞳,婉拒了朝歌的好意。
“不,我要亲手料理他。”他必须当面和梵天变把新仇旧恨一并算一算。春意萌动,初初开启的花瓣,布满凤阳山头。
晓雾迷离中,清扬的东风拂过嫩绿的柳梢头,朝阳冉冉升起,照射着新叶上缓缓滚动的露珠,晶莹如泪。
梵瑟在花丛间悠然咏唱的歌声在杳无人迹的山头回荡着,盖聂嗅着青青的绿草和花香,舒适地开上眼,掬取这一份多年来求之而不可得的梦想,曾经被流放於荒凉的心灵,再次在这片山头寻回。
从解毒以来,盖聂便与梵瑟在凤阳山上的小屋栖息,度过了最後一个月的冬季,好不容易等到大地冰霜融解,梵瑟就像挣笼而出的鸟儿,欢喜地往外跑,采着漫山遍野的野花,时时回头对如影随形的盖聂灿烂地笑。
梵瑟的面容一日比一日红润,盖聂的心头便一日比一日安定舒坦;梵瑟的康复不只是身体方面的,她心灵上的解脱是她身体痊愈得快的主因。但梵天变的身影时常浮掠过他的脑海,再再提醒他,一步也不能离开梵瑟。
如焚瑟所说的,这是一场棋局,下棋的两方,是两个深爱她的男人,只是双方目前都按兵不动。他派去的人早已告知梵天变梵瑟没死的消息,而梵天变竟然能忍这麽久不前来找回梵瑟,这一点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然而梵天变不来,他也不急着去取梵天变的性命,怕在等,等看是梵天变的耐性强,还是他的定力够,他要等到梵天变禁受不住相思的煎熬前来,他要梵天变也尝一尝失去所受时令人发狂的滋味。
一把刚采下的花朵扑在盖聂的面前,他睁开眼,以指挪开花束,看到一张芙蓉似的面容。
盖聂静看着梵瑟,以往她浪漫天真的笑靥已被取代,换上了凝人心神的绝丽。当她朝他漾出一笑时,似欲摄去他的灵魂。
他伸手至她的颈後,无法抗拒她的魅力,吻着她沾着花朵香气的唇;梵瑟泛红了脸蛋半推半就地推着他的肩,张大了水眸四下看着。
“水儿呢?”她出来了一早上,都没看见平日老爱跟上跟下的水儿。
“我给她一笔银两让她回故乡,今早她就起程了。”盖聂以指尖抚去她额间些微的汗珠,两眼紧揪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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