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毅正看得出神,而被锦被盖得气闷懊热的胭脂忽然翻了个身,下意识地揭开被子散热,让乐毅在帐内的烛影下看清她那张令军中所有弟兄,以及他初见面就觉得惊艳的脸庞。
他很少能这么近和这么静的看她,与她相处时,不是她饿坏了肚子脸色难看地来找他,就是她把全副心神都用在吃饭上头,正眼也不搭理他一下。火爆的胭脂、专心用饭的胭脂、有军威的胭脂他都见过,可他就没见过眼前如此柔和静谧的胭脂。
在没有任何干扰下细看她,是一种未有过的全新体验。微勾着嘴角熟睡的胭脂看起来有些天真,但她那张不需施以脂粉的脸蛋却又美艳似火。乐毅静望着她,感受着自己情绪上微妙的变化。
她还有怎样的表情?在军人之身外,她会是怎样的女人?坚强得能当上将军的她,也会像寻常女子般需要人疼、需要人呵护吗?
乐毅怕揭开被子的胭脂会受凉,又倾身替她将被子盖好。在想离开时,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抚上她的细眉,心头遏止不住想看她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样貌。
目前对她所知并不甚多,他无从幻想起她如寻常女子时的模样;但能这么近地欣赏她的容颜,令他觉得一种从未有过的欢喜愉悦感,缓缓将他浸没。
乐毅在她面前徐徐躺下,轻挪起她的肩头将手臂搁在她的发下,把手臂借给她当枕头。然后他再撇头回望那个水盆一眼,知道该怎么解决那个水盆的问题了。第二日上午,从未在该带队出操时却请假的胭脂,坐在军帐里被画分成两半的书桌前,两手不停地揉搓着酸痛的四肢,而坐在另一边的乐毅则是懒洋洋地打着呵欠,像是睡眠不足。
胭脂微微发怒地按着自己又酸又痛的筋骨,紧抿着小嘴不肯跟害她请假的乐毅说上一句话。
她居然会有请假这种不光彩的纪录?而且是在乐毅住进来的隔天就请假,现在就不知那些属下们会不会胡思乱想,把她和乐毅之间想得很难堪?她已经不指望韦驹不会跑来嘲笑她了,她只求她三年来建立的威仪和名声没被乐毅破坏光,她不要因为一个男人而毁了苦心经营的心血。
乐毅无精打采地一手撑在桌上,嘴边挂着一抹陶醉的微笑,很想在桌上打个小盹,或是跑回地铺再睡上一场。都怪他昨晚贪看胭脂的睡容,今早起床的号角吹响时,他才知道自己居然看了她一个晚上。但即使是睡眠不足,他还是觉得很值得,也对身旁从起床后就一直气呼呼的女人更感兴趣。
坐在他们两人面前的顾清风,左看一会儿乐毅、右看一会儿胭脂,被他们两人完全不同的表情给弄胡涂了。
今日该出营操练的校尉来向他报告左右将军同时请假时,他结结实实地吓了一大跳;刚当上左将军的乐毅请假就算了,但注重军纪出名的胭脂会请假可是天大的事。在紧张万分的校尉请求下,他急急忙忙赶来这住了两位将军的军帐问清详情,可是他来了大半天了,却没人告诉他为什么他们两个会同时请假。
虽然猜不出他们请假的原因,但光是看他们的表情,顾清风大概可以猜到昨晚他们进帐后出现的情况——八成他们两人又吵了起来,然后发生了某些事,但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需要好好探究了。
顾清风打算终止这军帐里长久的沉默,他看乐毅一脸困意,再看胭脂一脸暗怒,而后长长地叹了口气。
「右将军。」
胭脂撇着小嘴转看在她面前满面疑惑和无奈的顾清风,光顾着与乐毅生气,她都忘了这个顾清风来这里已经有多久了。
「妳怎么了?」顾清风非常关心她的健康状况,因为这个军营倚赖她甚重,她若有什么事,不但上头会紧张,下面的人会更紧张。
胭脂没好气地捶着双腿,「筋骨酸痛。」她在这里又捶又揉了半天,难道他还看不出来?
顾清风两道白眉紧皱着,她昨儿个回营时也没听她说什么筋骨酸痛,怎会突然这样?
「妳病了?」顾清风心想也许是她得了风寒什么的所引起的。
胭脂认真地点点头,「我是病了。」从她身边这个男人住进来以后,她就生病了,她患了会犯心火的毛病,还有睡不到床的毛病。
「来人,叫军医过来将军帐!」她真的生病了?顾清风情急地向帐外的人唤,盼军医能快把她这军中栋梁治好。
胭脂揉着额际,「老顾,用不着叫军医,我只是一时不习惯,再过一阵子就会好了,今天先让我休息休息。」说来也真奇怪,她为何不能像其它人一样生场小病或是请个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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