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害死了我的豹儿……」她反复地哭喊着这句话,已经哑得发不出声音来了。「如果不是你,豹儿也不会死,这一切都该怪你。」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浓眉紧锁,伸手轻抚着她的发。
「你什么都不要说。」她挥开他的手,滴着泪,硬着声音无理哀求着。「你把豹儿还我、把豹儿还我……」
他心痛地看着她,紧紧将她拥进怀里,下巴抵着她柔软的发丝,长长一叹。「妳的豹儿已经死了,我……无法还给妳,但是妳放心,今后我会代替他来保护妳,绝不会让妳孤单,绝不会让妳受到一点伤害。」
相思失神地呆望着他,黑夜中,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颊畔的金豹剎那间变得灵动鲜明,栩栩如生。桀琅将金钱豹的尸骨埋在葛颖蝉的坟旁,葛颖蝉的坟士没有碑,只是一个微微突起的小土丘,不细看,不会知道是座坟。
桀琅站在相思身旁,问道:「妳娘是怎么过世的?」
「生病。」相思飘忽一笑,云淡风清地说着。「我娘犯疯病,一天夜里,她冲到竹林里淋了一夜的两,清晨我把她找回来时,就已经病得很厉害了,背她回草屋之后,她就再也没有醒过来。」
桀琅呆视了她半晌,豹儿的死,让他看见了她脆弱无助、彻底崩溃的一面,那么她娘死时,她又是何种惨况?!
「多久以前的事了?」他轻轻地问。
「应该快三年了吧,记不清了。」她平静地说。
「是妳葬了妳娘吗?」他直直望进她眸底的最深处。
「我娘死后五天,舅舅正巧来看我们,便帮忙葬了。」她偏过脸,往旁边走开一步,倚着一棵老松,恍然地低语。「舅舅……真的不再来了?」
桀琅走到她面前,轻轻握住她的手,她的指尖是冰凉的。
「跟我走。」他认真地说。
她飞快地抽回手,冷冷地说:「为什么我得跟你走?」
「妳身边已经没有能让野兽畏惧的豹儿了,而且我发现这一个月以来,群聚在山里的野狼数量愈来愈多,再不走难道想死在这里吗?」他的声音愈来愈高亢。
「死就死,有什么可怕。」她淡淡一笑。「娘不也死了吗?我能和她死在一起也好。」
「说什么傻话,我说过要代替豹儿保护妳,就一定做得到,我怎么能让妳死在这里,无论如何妳都得跟我走。」他的话有着咒誓般的决心。
「那是不可能的事……」
「有可能。」他打断她,不给她说下去的机会,一字一顿,清清楚楚地说。「我、一、定、要、带、妳、走。」
她静默,不以为然地微笑着。
「我说到做到。」桀琅再次强调,并加上威胁。「我有绝对的能力带走妳。」
她不由自主地抬起头,瞅见他的眉端唇角,有着坚毅的决心。
蓦地一阵风吹过,两个人的发丝随风轻扬、回旋,一经络地缠绕在一起,相思看见自己与桀琅纠缠在一起的发丝,心中大受震荡,倒抽了一口气。
桀琅鬼鬼一笑。「我们注定要当一对结发夫妻了。」
相思急切地分开两人纠缠的发丝,不禁开始惶乱忧惧着——娘死了也还疯吗?竟然还这样对她恶作剧?
她极目凝望远方,缓缓地开口低喃道:「我不会跟你一辈子的,你要带我出谷也行,但我要去找我的舅舅。」
桀琅注视着她,轻轻撩起她额前一络头发。
「好。」他的语气既坚定又温柔。「我可以带妳去找妳的舅舅。」
出谷前,相思只带了几件衣物,把小幼猴放回猴群中,之后便领着桀琅到了峭壁下,桀琅怎么也想不到出谷之路,竟然是峭壁下的一处洞穴。
洞穴狭长窄小,只够一个人侧着身走,桀琅紧紧拉住相思的手,在黑黝黝的洞穴中走了约莫十余丈的路,才见到一丝光亮透进来。
「就快出谷了。」桀琅惊喜得大叫。
「等一等!」相思扯住他,不安地蹙起眉。
「累了吗?」幽暗中,他看不见她的不安。「是我疏忽了,走了好几个时辰,妳一定是累了,休息一下再走。」
「我……」她欲言又止,谷外的一切让她害怕,她不禁心慌慌而意惶惶。
桀琅了解她胆怯起来的微妙心情,温柔地将她的双手包握在自己的掌心里,柔声劝慰。「不必害怕,有我陪着妳,我不会放妳孤单一个人。」
相思觉得眼中泛起一阵酸楚,桀琅的声音在静寂的洞穴中低低绕着,焦虑不安情绪渐渐平静下来了,面对茫然不可知的未来,她连自己也未曾察觉地依赖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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