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既然不告诉我姓名,我只好娘子、娘子的叫了。」
「不许胡叫。」相思红着脸轻叱。「我叫卓相思,你可满意了吧。」
「卓相思——」桀琅复诵了一遍,温柔地低语。「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相思这个名字真美。」
相思脸色微变,冷哼着。「不过是我娘一时胡涂而取的名字,听了就教人厌烦,对我来说一点也不美。」
桀琅微愕,惊见相思眼中盛满深深的怨痛,他大感疑惑,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致使她如此?
屋外突然传来一声豹吼,相思眼中的憎怨稍纵即逝,桀琅见她匆匆忙忙地走了出去,随后听见她对金钱豹说话的声音。
「你抓什么来吃了?吃得一身是血,快过来洗洗干净。」
桀琅发现她对金钱豹说话的语气,就像责怪一个弄脏衣服的孩子一样,显得那么温和可爱,而与他说话时却截然不同,态度冰冷淡漠,语中带刺,就像他曾经对她做过什么罪无可逭的事那般地深恶痛绝。
他的好奇心更为强烈了。究竟为什么?他一定要想办法弄清楚。
桀琅慢慢喝光了米粥,忽见相思一手抱着小猴子,一手抱着瓦罐走进来,她将小猴子放在他身侧,一语不发地替他的断骨上药,然后用白布层层绑缚起来,让他的断骨不致移位。
桀琅一脸惊异地瞪着小幼猴,小幼猴也睁着圆不溜丢的大眼睛看他,一面还吱吱喳喳地叫个不停。
「我要带豹兄出去,你替我看着这只幼猴。」相思简单地说完,转身欲走。
「等一等!」桀琅叫住她。「妳最好告诉我,这屋里还有没有其它的动物?免得我无端饱受惊吓。」
相思淡淡一笑道:「没有了,不过若是闯进一只大熊咬死了你,也只能算你倒霉了。」说罢,翩然走了出去。
桀琅征了征,相思说起话来可真是冷酷无情,多年游戏人间,他还不曾见过比相思更冷漠的女子。
相思整个人神秘得像被纱雾重重围绕,恍若存在于梦的边缘,难以捉摸得住。
他看见小幼猴的腿上也裹着药布,知道小幼猴亦是相思所救,由此可见她是温柔善良的女子,但却为何总以冷酷的面目对他呢?
他很清楚自己性格中有个轻薄风流的坏毛病,但凡见到美貌的姑娘,总忍不住想撩拨个一两下,一旦惹得姑娘意乱情迷之后,便立刻抽身走人,留下一堆数不清的相思债来。
他坐在床上怔忡出神,此番遇见相思,是来向他索讨情债的吗?
相思挖了五、六枝嫩笋,又到潭边摘回满满一竹篓的药草,然后带着豹儿沿着峭壁往溪流走去。
「豹儿,咱们很久没这么忙了,嗯?」相思边捡拾落在地上的果实边说。「那个人生得伟岸高壮,要多少食物才能喂饱他呢?」
她无意间抬起头来,远远看见几只雉鸡在山沟跳上跳下,她心中大喜,急忙拍着豹儿的头大喊着。「快去抓一只回来,快!」
金钱豹条地飞扑上去,迅雷不及掩耳间,便猎捕到了一只肥大的雉鸡,牠咬着雉鸡的脖子奔回相思的身侧。
「太好了!」相思从豹儿嘴里取下雉鸡来,扬手丢进了竹篓里,忍不住搂着豹儿欢呼着。「好久没吃鸡肉了,今天那个人真走运。」她回身一望,开心地喊。「咱们再到溪边去抓鱼吧,看今天运气够不够好,抓条鱼来煮汤喝,那个人受了伤,喝点鱼汤才会好得快些,你说是不是?」
她满心欢喜地往前走,浑然不知这般全心全意的忙碌,为的只是一个男人。
到了溪边,看见对岸有只棕熊也在抓鱼,相思见过那只棕熊几回,向来都是相安无事,也就不怎么怕。
她拾来一条坚硬细长的树枝,除去了鞋袜,撩起裙襬在腰间扎紧,站在溪里俯身细看,清澈的溪水中有许许多多的大鱼来回游动,她静静等候,相准了便使劲刺去,接连几下,次次都落空。
相思看见对岸的棕熊已经抓了十几条鱼了,她却连一条也刺不中,还弄得一身湿。
「豹儿,咱们去向棕熊要几条鱼来吃,你说怎么样?」她嘀咕着,一脸苦笑。「抓了几百回一次也没成功,看来,我这辈子是没机会吃鱼了。」
豹儿发出低低的闷吼,要牠搏杀陆上的动物毫不困难,但是对水中之物就一筹莫展了。
一条鱼溜过相思的腿间,她忙伸手去抓,虽然碰到了鱼身,却还是从她手中滑脱,她叹口气,终于决定放弃。
她走上溪畔准备穿上鞋袜离开,瞥见对岸的棕熊正摇摇晃晃地走回山上,看样子已经吃饱了,无意间,被她发现对岸溪石上还留有两条垂死挣扎的鱼,许是棕熊吃剩的,她惊喜不已,立刻涉溪而过,拾起两条鱼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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