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锦惊讶地看着她,这小东西知道她在说什么吗?“恬儿,你……”
“你考好了,大不了咱们两败俱伤!”她神气地一甩头,似乎不把这小小的测验放在眼底。
练锦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更没想到父亲对她的万岁会这么深。现在该怎么办?考还是不考?如果考的话,以这丫头没读过三天书的小脑袋,不出半题,准让父亲给轰出去;但是不考,刀子又没有半点留下来的机会。
想到这儿,练锦为难地点头,“好,恬儿,你注意了,我先考你对对子。”
苏恬儿还是神气兮兮的模样,“你说吧!”
“一夜北风紧。”
“锦被少一床。”
练锦愣在当场,“锦被少一床?”
“对啊!北风吹了一夜,难道不觉得冷、不想找被子吗?”她振振有辞辩解着。
“可是对句至少韵脚和意思要相对,你这‘锦被少一床’,不行!”
“不行?”苏恬儿偏过头一想,“一群行人散。”
练锦的声调不觉提高许多:“一群行人散?这又是什么?”
“一群对一夜、北风对行人、紧对散,不成吗?”
练锦伸手往额头一拍,天啊!这是哪门子的对句?真是败给她了!
“好,那‘猪八戒扮新娘,越扮越丑’”。练锦换了一个简单一点的,他想文儿媳诌诌的对子,这小东西八成听不懂,换成俚语,她总该懂了吧?
“孙悟空照镜子,搔首弄姿。”
练锦一脸错愕地说:“孙悟空照镜子?”
苏恬儿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当然,猴子照镜子,不是搔首弄姿,又是什么?”
练锦听了实在哭笑不得,不知该说什么才好,“那……什么叫‘档李不言,下自成蹊’?”
苏恬儿一脸莫名其妙地道:“桃子、李子本来就不会说话,而且桃子、李子底下怎么会有溪流经过?”
“蹊指的是小径。”
“小径?那我懂了,一定是有人偷摘桃子、李子,偷摘的次数一多,底下自然走出一条路来。”她得意洋洋地解释着。
练锦一听不禁全身无力,这丫头颠倒是非的本事可不是普通的好,再问下去,只怕爹没先昏倒,他自己要先昏倒了。
他转而命人取来文房四宝。
“你写几个字让我瞧瞧。”
苏恬儿漫不在乎地接过笔,笨手笨脚地握了老半天,还抓不住方向,最后决定五指齐上──横握。
“我好了,你说吧!要写什么?”
练锦呻吟一声,不知该说什么。他偷偷瞄了父亲一眼,却见父亲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于是他命人撤下文房四宝,觉得开始有些头疼。
他近乎求饶似的看着苏恬儿,希望她别再胡闹,难道她不知道父亲很希望赶她出去吗?
“恬儿,你还会什么?弹琴?吹笛?还是品箫?”
苏恬儿认真地想了一会儿,“我会下棋。”
闻言,练锦眼睛一亮,下棋?这丫头会下棋?或许这是一个好方法,因为爹也是个爱下棋之人,且爱棋成痴啊!
他忙要人摆出棋盘,作势要和苏恬儿下棋。
但棋盘才刚摆好,练老爷子便开口了:“锦儿,这具让我来吧!”
练锦点点头,心里却七上八下的,生怕小丫头又是信口胡诌中,到时候他可真的得送她休书一纸当作礼物!
不过,练锦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只见苏恬儿气定神闲地坐了下来,还很不鸦地翘起二郎腿,喝起茶来。等她喝够茶,这才伸出纤纤玉手抓起一枚白子,直接朝平部六三路放去。
练老爷子见状,抓起一枚黑子往平部九三路放下。
苏恬儿甜甜一笑,又拿起一枚白子放在六五路。
练老爷子眼中精光一闪,在九五路放下一枚黑子。
两人就这样你来我往,一黑一白、一子一子厮杀缠斗起来,一旁的练锦不自觉的瞪大眼睛,无法置信地瞅着国骡马松松嗑瓜子喝茶,谈笑用兵的苏恬儿。
这丫头当真会下棋?而且棋下得这么好?
他本身的棋下得相当不错,几乎打遍临安无敌手,不过他的棋都是父亲所教的,由此可见他爹在棋艺方面的造诣。可是即使如此,今天他爹还是让苏恬儿给杀得冷汗涔涔、坐立难安,看样子,这小东西想留在练家想来是已经没有问题。
正当练锦若有所思时,只听得苏恬儿甜甜地开口:“老爷子,你说这第六十五子应该下在哪里?如果你说得出来,我苏恬儿就拍拍屁股走人,从此不再踏进练家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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