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格,您就别再为忽兰的安危担心,为了格格、为了驸马,忽兰会小心行事,会好好的完成任务,不许自己出一丁点的小差错,请格格您放心!”
都儿喜懂得忽兰的心意,她扶起忽兰。“我知道了,你走吧。”从此刻起,她们各自为阿尔坦卖命,各自迎向不同的明天。
只是,明天对都儿喜以及忽兰而言,却变成一件好遥远的事……
***
兔儿年龙儿月九日,萨尔端康派人送回阿尔坦的白骨。
没有完整的尸身,只剩白骨!这就是为萨尔端康卖命的结果!都儿喜手捧着白骨坛,为阿尔坦叫屈的心张狂着怒火。
“萨尔端康汗呢?”他怎么不亲自送来!是愧对死者家属,所以不敢前来吗?都儿喜冷凝着嗓音,直直地刺向那名令兵。
那名传令兵看不见都儿喜的愤怒,只是顺着回答。“大汗为了夺回阿尔坦万夫长的尸首,单枪匹马夜闯敌营。”
“后来呢?”她压抑下心底那抹该死的担忧。
“背部、腰间各中了一箭,但在随行大夫的关照下已无大碍,现在大汗人已被送回汪古剔。”
回来了?“那……征战怎么办?”她的心其实是矛盾的。既希望努尔哈赤败阵,却也希望给萨尔端康一个教训。
“八旗退败。”
退败!“怎么会呢?”难道是忽兰来不及将布兵图及作战计划交给努尔哈赤?还是——
“说来还是一名偷了布兵图的姑娘立的战功。要不是她,大汗不会想出反间计来。”
“什么意思!”都儿喜的心倏然漏跳半拍;她担心的是忽兰……她失败了吗?
“那个姑娘是怎么立的战功!”她急急地追问。
传令兵却只是摇头。“大汗交代下来,格格若是想知道事情的真相,那么走一趟古列延,便可以得到答案。”
听到这样的回答,都儿喜脸上的血色全部褪去。
不用问了,忽兰一定走漏了消息,不然的话,萨尔端康不会用这样的法子引她进宫。只是——
萨尔端康,他以为他胜了吗?
只怕事情还没个定论呢!
都儿喜将阿尔坦的白骨坛子抱在怀里,以脸蹭着。
失去阿尔坦,对她而言,就像失去了一个至亲的人般悲恸,就算她曾对萨尔端康萌生爱意,她仍不会原谅他……
※※※
都儿喜手执萨尔端康的令牌,一路通行无阻地闯进了他的金帐里。
他正在帐内换药。卸下层层纱布,映入都儿喜眼睑的是一道刀疤,还有两处新添的伤痕,是箭伤,一处落在右肩,一处落在左腹。
萨尔端康见她来了,便遣走了大夫。
他命令她站到他跟前,替他包扎。“你会的是不是!因为这两处伤,是为了你才添上去的。”
都儿喜正视他裸露的胸膛,焦黑、结痂的两块疤,极丑陋的烙印在他厚实的胸膛上。
“知道蒙古士兵是怎么处理外伤的吗?为了防止箭口的瘀血化脓,我们用烧红的热铁烙在伤口上。”
滋的一声,都儿喜的心一紧,为那痛。
“都儿喜。”他低哑着嗓音唤她,单手环上她的左肩,右手轻托着她的下颔,让她的眼正视着他的。
“为了你,我心甘情愿前去替阿尔坦收尸。即使受这两处箭伤,我亦是无悔。热铁烙身的痛,我也可以挺过来。但是,都儿喜,我承受不住你的鞭笞,你明不明白?”
她的无情、她的冷眼,对他而言都是一种伤害。
“你怨我为了你遣阿尔坦出征,我认了一切,且愿意付出代价来偿还你;但,你千不该、万不该赌上四十万蒙古军,不该赌上他们的妻子儿女,不该赌上忽兰那丫头的。”
忽兰!
都儿喜目光一颤。“她怎么了?”
“那傻丫头,可能是怕坏了事,会熬不住刑求,所以早在我们抓到她之前,她便服了药,毒哑了自己。”
“哑了……”都儿喜喉咙一紧,眼眶泛着温热的水光。
忽兰她……怎能这么傻?
“让我去见她。”
“你不会想见她现在的模样。”
“你刑求她?”
“我不得不,她战前通敌。”
“是我的主意。”她打断他的话,且拦下了一切罪名。“事情的主谋是我,是我偷的布兵图,是我偷的作战计划,是我遣忽兰将战略拿去给努尔哈赤,所有的事全是我做的,跟忽兰无关。”她大声承认了一切。
他望着她渐渐惨白的脸,半晌之后。他开口了。“你以为我会不明白吗!我这座帐子不是谁都能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更遑论是在这金帐里翻箱倒箧地找寻军事机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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