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今日这是怎么了?
宝钗惶恐地抬起头,看到明珠些许幸灾乐祸的表情,她心头就凉了一截,知道这下可不好了!
宝钗惊吓的目光转到左边一名小丫头身上,那小丫头脸上浮现了一丝怜悯的表情,宝钗抓住这个机会,以目光哀求那丫头。
「福晋,珍珠想,宝钗姐姐向来极尊敬您,确实是不敢造次的。」那名唤珍珠的丫头上前一步,忽然跪在福晋跟前道。
不必细瞧,就能看见珍珠小丫头脸上有一大片明显的火疤,看起来既可怕又丑陋,也因为她这副丑样子,同在屋里的明珠和宝钗虽然待她不好,可也因为自己容貌上的优势,因此不至于嫉恨、排挤她。也因为珍珠脸上的伤,佟佳氏对这丫头没有防备,因此对她特别和善。
佟佳氏瞇起眼,脸颊上的老肉抽动了几下。
方纔她听见家丁来禀报,那贱人生的私生子,竟然在「醉月阁」那种下流窑子里,拍卖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娼妓——闹的整座北京城里沸沸扬扬,丢尽了她的脸!
一想到这里,佟佳氏不觉愤恨地捏紧了手头的绣帕子「是啊,福晋……奴才怎敢造次?」宝钗见老福晋出了神、不搭腔,便趁这机会替自个儿辩解。「奴才是因为听见金锁那贱丫头的娘——不得了吶,福晋,金锁那丫头的亲娘,竟然是窑子里的贱货呢!」宝钗粗鄙地道。
宝钗这话让明珠挑起了眉头,那个跪在地上的丑丫头却呆住了。
她们都知道,老福晋最最痛恨的就是窑子里的妓女——一旦知道金锁是这样的出身,金锁不被打得半死逐出府去,也会被送出府,卖给要娶姑娘的老汉或痴傻、残疾的粗鲁汉子。
可就当几个丫头等待主子发作的时候,佟佳氏却出乎意料地咧开嘴笑了。
那抹笑容很冷,冷得简直能把沸水冻成了冰。
「贱人生的贱种?那可巧在一头了!」
佟佳氏原本粗嗄的嗓音突然掐得拔高,听得三个丫头全身泛起一阵鸡皮疙瘩、毛骨悚然……佟佳氏闷恨的心窝子乍现一丝曙光、忽然有了计较——她的「丈夫」既然不顾她的颜面,立一个奴才贱妇为庶福晋、还承认那贱妇生的贱种,根本不在乎恭亲王府会被一个贱种夺去了爵位!那么她会克尽妇道,在她夫君死后十年的现在,为恭亲王府好好筹划、计较——替她丈夫留下的这显赫的恭亲王府,培育出一个名副其实、真正的贱种胚子!
***
晚间,金锁忙完一日的工作后,天已经全黑了。
她匆匆忙忙收拾好杂物,拿了块干净的布、顺道提了一桶水,趁着夜色悄悄往「知津楼」去。
她单纯、认命的脑袋里不认为天黑了有何不妥,只一心一意地想到贝勒爷需要她帮忙收拾屋子。
她知道对不起鲁大娘,可却无法压抑自己心底,那想再见贝勒爷一面的念头。
一踏进「知津楼」,园子里一片阗静。金锁听鲁大娘提过,贝勒爷不喜欢福晋替他挑的丫头们进屋子,因为老福晋挑的全是年纪又大、容貌又丑的老丫头。
这也教她安心,因为没有人会知道她偷偷上「知津楼」来,同时也让她相信没人能替贝勒爷收拾屋子。
想到这里她更加快脚步,越过了昨日白天流连的荷花池,主屋就在前面不远处了。
来到门前,由于水桶实在吃重,金锁换了另一手提桶子,然后才抬起酸痛的右手敲门。
「贝勒爷?」
里头没人答声,可屋里的灯火分明是剔亮的。
金锁又唤了一声,确定没听见任何响应,她大胆地推开大门,厅里果然没有半个人影。见到前厅胡乱扔了一地的衣物,她笑着摇头,放下手里的水桶开始收拾起大厅。
「奇怪……这是女人穿的衣裳啊!」
从地上捡起的薄纱料子不由得勾起金锁心头的疑惑,摊开那件单薄的小衣,她好奇地瞧了又瞧……「爷真坏……」
里屋传出女子柔媚的细语声。
金锁呆住了,她把衣料子揪在心口,又侧耳倾听了片刻,然后才慢慢地、一步步踱向屋里……「不要……贝勒爷……您别弄那儿……」
女子的呻吟、和暧昧的话让金锁听了脸红,可她不后退、反而像着了魔似地往里头走。
「啊爷,奴儿不行了——」
在寝房前停下,就着屋里幽微的烛光,透过门格花,金锁看见一男一女在纱帐子里头模模糊糊的影子……「爷……爷——」
女人的惨叫声越来越凄厉,间或夹杂着男人和女人的喘息声,金锁的心也跳得越来越快。为了想看清屋里的人儿,她大胆地推开门留下一道偷窥的小缝……终于,她看清楚了纱帐里头的男女全身是赤裸的。女人脸上淫艳的媚态以及妖娆、窈窕的身段,相对于男人阳刚的脸孔、纠结的肌肉、高大精瘦的男性身体——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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