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上药,可是伤在背部……我、我没法自个儿处理。」
「所以就任著它发红发肿?霸著我的披风不肯放?」他高声吼著,脸上尽展风暴,身躯却不再抗拒她的亲近。
「我能怎么做?」她忽地扬起脸庞,语调在一贯娇柔中略略紧绷,「我能要你替我上药吗?若我真说出来,你会愿意吗?你、你总道苗族女子不知男女之防、不懂贞节,总爱著你们汉家的姑娘……我为什么得告诉你,再让你来取笑我?」她微微推开他,不知是伤口发疼抑或心中不郁,脸蛋苍白得紧。
容灿望住她,思索著那些话,他不清楚她这样算不算生气?
她总说他爱惹她生气,或许,真是如此,现下目的达成了,心却诡异地泛疼。
「说来说去就为了一件披风,我、我……」唇一咬,她扯松颈上系带,也不管天寒地冻、衣不蔽体,偏要将披风脱下。「还给你便是。」
她的举动换来一阵恶声恶气。「该死的给我穿好!」他双手压下,披风又稳当当地裹住她,两条系带俐落成结。
「我不穿,不穿不穿不穿!」方才是「不还」,此刻情势逆转,披风的「人气」急速下滑。
她挣扎著,在他怀抱中扭动,容灿让著她,怕她会伤上加伤,忽地一声惊呼,她像袋稻谷挂在他的肩上。
「你想怎样?放我下来啦!你、你……喂!你要去哪儿,干什麽往回头走?放我下来!我胃不舒服,我、我想吐,好难受……」
眼前一花,她由他宽肩上卸下,仍不得自由,身躯改而让人横抱著。一双大掌避开背部伤处,稳稳地抱住她,那张男性面孔映入眼帘,俊逸的眉、刚毅的轮廓,沐滟生陡地停住话语,芳心怦然,不由得暗暗叹息……
唉……他抱著她呵……步回最初的崖底,寻到昨夜避风之处,容灿将她安置在一块突起的壁石上,不等她坐稳,顺手便往她腰间探去,找到了她之前用在他伤上的那瓶透明膏药。
「我不穿、不穿不穿!」她难得使小性子,俏丽的脸蛋有了女儿家的神态,尚未察觉随身的膏药已落入他手中,只顾著使劲脱下披风。
「还给你啦!」掷来的披风正巧挂在容灿肩上。
下一刻,她让一股力量推进,上身压入男子壮阔的胸怀里,一只大掌揉著柔软的发丝,温柔又不容挣扎地按住她的後脑勺,她的额抵著他的肩胛,鼻尖尽是他的气息,耳畔隐约有著他的心鼓声,咚、咚、咚……一声声,与自己相合。
幽幽又是低叹,所有委屈彷佛一下子离得好远,远得无力去记取。
背部透出温润的清凉,闻到了熟悉的药味,她才恍然顿悟——
他粗糙的五指正碰触著她的裸背,以轻柔的劲道将膏药在伤处上推匀开来。
心跳没来由地加促,脸发热,终是明了了自个儿的心思。
她喜爱他,是真心真意的喜爱,单纯的男女情怀。
自长江水畔因误解而相遇,她以捉弄他、撩拨他为乐,以为只是爱见那因她苦恼而阴郁的神情,却不知是为引起他的注目,在他心田留下些许痕迹。
直到两人分离了一季,才懂得一天不见一天念的相思。
然後是坠落山崖,他飞下提住她的衣领,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方寸翻腾著无限柔情,酸楚得教她不能自持呵……
终於,她明了了,知道心之所向。
温驯地靠在他胸墙上,可能是药效也或许是那五指隐藏著魔力,背上的疼痛大减,随著他的轻抚,她浑身温热,发出小猫般的呻吟,情不自禁地想往他怀中钻去,身子却让人推离。
「别乱动。」他口气不佳,动作却十分温柔,将披风再度罩住她的肩头。
她小脸微仰,美眸如醉,情意横生地望住他,乖顺得如同小羊,任著对方摆布自己。
当容灿的长指正欲从系带上缩回,她忍不住、也不懂得隐忍,感情是汹涌的,无力控制的,它们猛地泛滥开来,已将她淹没。寄附於情,随心所欲,她上身往前微倾,让柔软的小嘴去吻住他好看的唇形。
这一惊非同小可。
容灿措手不及,两片薄唇已教她衔住。
心如擂鼓,手掌该推开那一身的柔软,却该死的不能动作,两颗头颅亲密地靠著,他瞧见她又密又翘的眼睫,轻轻颤抖,瞧见她的蜜颊嫣红似醉,下意识,他合上双眼,唇齿间沾染了她嘴中蜜般的香气,再也、再也不能无动於衷了。
这个吻由她主导,嘤咛一声,两条臂膀攀住容灿的颈後,她的齿轻轻啃著他上下两片唇,舌尖却轻轻试探,然後顽皮地闯进,加深了两人的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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