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满身肌肉的大爬虫、脑袋扁平的大饭桶!她难得天良未泯地提出忠告,他却以为她又在耍贱招。既然他这么不要命,还跟他客气什麽!
「你若准备歇脚了,只有两种选择。」她悠哉地一掠肩上秀发,懒得瞥他。「一是倒回昨天停留的那处村落,一是就地过夜。」
「我问的是,前头最近的客栈或村落需多久行程。」
「大约一天。」由破晓至傍晚马不停蹄地赶的话。
「好,咱们上马吧。」
上马?「你不打算在这儿准备生火过夜?」
「不打算。」
「你决定回昨天的村落了?」
「不回去。」
「那你到底要干嘛?!」
「我决定——」他自马上一把将她捞到身前,「彻夜赶路。」
「整夜不歇?!」
「照你的说法,明日破晓便可抵达最近的村落。到时你想睡到死为止都没问题。」
「我问的是你!」
「我干嘛?」
她难堪地闪开他高高在上的慵懒睥睨,不太高兴自己对他产生的无聊关心。
她害他胸口划了一大道伤疤又怎样,害他昨晚彻夜不成眠又怎样,害他今天睡眠不足又得带领整队心思各异的人马赶路又怎样?是他不对在先,还死抓著她不放,让他受点报应本是应当。
蓦地,大碗般的巨掌自她眼下抬起她整张小脸,愕然朝上与他对望。
「你刚才的话没说完。」
他这是干什么?话没说完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何必一副拷问她是否杀人放火的阎王相?
「为什么问我的状况如何?」是在关心他吗?
「我当然要问!」也当然不服输。「要是、要是你一时打盹,把我摔下马去,那还得了。」
「没有任何东西曾从我的马背上摔下过。」少把他和那种蠢蛋混为一谈。「你别妄想有偷溜的机会,我再累也自有办法不让自己打盹。」
「什麽办法?」她也想知道。
他吊儿郎当地随便睨她一眼,便拉马扬蹄,顿时身前柔软的小人儿跌靠入他怀里。「若不是你还有这点功用,我何必放你这累赘在我马背上。」
莫名其妙的答案。
不过,这又何妨。反正她本来就打算痛痛快快地玩命,只是计画中突然冒出这一大票奇怪的家伙罢了。最教她不爽的,莫过於这只混帐穆勒。
她从没碰到过这麽讨人厌的对手,精明又顽劣,让她占不到多少上风……呵啊,好困喔。
马背虽然颠簸,却拦不住她愈发浓重的睡意。
奇怪,他为什么都不会累?她的小诡计失效了吗?
她一面揉著眼睛,一面暗自困惑,不曾留意在她小脸之上紧密观测的锐利双眸。无垠旱漠,往西方无限绵延。一列快马,直奔日落之处,向西追逐。
他们为什么要秘密西进?而且似乎时间很紧迫。是该紧迫,因为祈连山麓早已飘雪了,这是任他们再怎麽赶也追不过的事实。不过,她才不告诉他们咧。
什么穆勒王爷,霸道起来跟土匪没两样,加上他那一脸嚣张的大胡子,更像!只不过,他的眼睛太漂亮,不够流气。他的身形举止也太优雅,不够粗鄙。若他想隐匿身分,功夫略嫌不到家。
又一阵呵欠来袭,她已飘荡在迷离恍惚间,努力思考以保留最後一丝清醒。
他不累,她当然也不容许自已累,绝不早他一步倒下。昨夜她故意喊冷,打算色诱,再出其不意踩破他的肚子肠子後逃逸。谁知他竟真以为她很冷,将她连人带披风地裹入他大氅里,同他一道靠坐在炕壁休息。由他浑身紧绷的状况推测,他根本是假寐。为什么没有对她动手呢?是她诱惑的方法有误,还是他对女人没兴趣,或是她的魅力有问题?
他彻夜假寐,害她也戒备得无法入睡,一直等待他出手。真是太奇怪了,若他对她没兴趣,之前又为什麽会那样沉醉地舔吮她的身体?那个应该就是蝶蝶告诉她的那档子事,或者,蝶蝶说漏了什麽?还是,她疏忽了某些重要步骤……
穆勒不住地在策马行进闲暗暗审析,直到身前娇躯完全瘫软在他怀里,才微微松口气。
不是这丫头高杆到他得全力应付,而是他在极度疲惫的情况下,很难同时应付自己生理与心理的夹攻。
忽然间,她乳波荡漾的热辣记忆涌现,立刻刺激到他压抑已久的欲望,刚烈螫人。
如此固然提神,却著实伤身。不得已,非常时期,必须采取非常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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