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思福晋,请问你指控王爷是偷溜的,有何证据?」
「是呀,你怎么确定王爷不是迷路了呢?」
沙岚、雪岚好笑反击,合力围剿小妖姬。
「说得也是。」姨妈们动摇了。「他们人生地不熟的,难免走错……」
「倒是你,出现在民匪互斗的乱局里,人人都看见你事後被王爷沿路逮返甘州。加上你拥有兰陵王面具,铁证如山,还有什么可狡赖?」
「而且那些士匪和川陕流寇别有勾结,这案子一查下去,不是你阿玛包庇匪寇有罪,就是你得为聚众之事入狱!」
咋锵一声轻响,人人顺著搁箸上碗的声息转向敦拜。
他异常沉稳,异常静谧,神态安适得令人备觉警惕。他若有意隐藏自已,可以做到如同先前那般,与人同席却只有模模糊糊的存在。他若企图动作,那份寂静的存在立即鲜明起来。
寿思每根神经绷到极限,无助地回视父亲深邃的凝睇。她好像知道父亲在想什么,又好像不知道。原本很有把握的事,突然全没了把握。
「穆勒王爷,借一步说话。」敦拜突然起身。
席上两大帅哥一离去,整桌人顿时像山中无老虎的野猴子般吱吱叫,吵得不可开交。唯有寿思,急急追在父亲和穆勒後头,奔往书斋。
敦拜停在书斋门前,倾头斜睨喘吁吁的小人儿。
她切切地等著父亲的回应,担忧而畏怯的神情,没了平日的别扭作遮掩,显得娇弱可怜。阿玛……是不是生气了?
「不准进来。」
父亲冷漠的低语,如同对她宣判了极刑。她僵住,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见他合上门扉的背影。
她被阿玛给摒弃在外了。
敦拜并没有一进屋就对穆勒开门见山,穆勒也不觉得他们有必要速战速决,因此迳自鉴赏起墙上字画,再三玩味。
敦拜凝睇角落的花瓶良久,有如陷入瓶上精绘的团纹迷宫,神思荡漾。直到穆勒悠哉晃到瓶架旁,取出後头藏挂的一张狰狞面具,敦拜才恍惚梦呓。
「兰陵王。」
「您打哪儿弄来的?」穆勒淡漠审析,不觉蹙眉。
「寿思从小就喜欢有趣的东西。有什麽好玩的,我就会买给她解闷儿。」
「拿这个给她当玩具?」
「唐代兰陵王的大面戏,用的就是这种面具。」
敦拜接过沉重的出土真品,端详那张骁勇剽悍的粗犷面容,若有所思。
「相传北齐高长恭,俊丽无比,音容兼美,不足以领兵作战,威吓敌人,所以都戴著狰狞大面争战沙场,使敌方丧胆。」穆勒从容地替老丈人吟道。「大唐演出这出戏时戴的面具,没想到大清也会有人依样画葫芦,戴著作戏。」
「王爷说得没错。」敦拜雍容转望,凌厉对峙。「我才是以兰陵王身分聚众御匪的人,不是寿思。」
「您好福气,拥有这么贴心的女儿。」
「我不知道她偷偷跟著我,还替我在你面前掩护的事。」
「也难怪您会这麽偏爱寿思。」穆勒把玩起案上名贵的宝墨,专注抚摩墨上雕工。「寿阳对您的信赖,远不如寿思。她根本不必问,就笃定您一定不甘愿与周遭狗官们同流合污。」
她甚至料准了父亲必定会另有作为,积极行动。
「她什么官场斗争都不懂,只是一心想帮我。」完全不理会自己会因此陷入何样危险。这令敦拜心疼,更是心惊。
「她这下子,可帮出了大麻烦。您可知寿思私下在玩咒术的事?」
「大约知道。」不过是些孩子把戏。
「她有天分,或者应该说,她天分太好。容我大胆推测,」穆勒倏地斜眼冷睇。「寿思在玩咒术时,恐怕不小心引来了这兰陵王面具里的脏东西,紧紧纠缠著她。」
敦拜震愕,可见他完全被寿思蒙在鼓里。
「这是怎麽回事?」
「她每逢十五月圆,都会撞鬼。」而且似有逐渐凶猛之势。
「所以你赶著在十五之前办喜事?」以喜气抵御阴气?
「那是原因——之一。」他不大爽地借用一下希福纳方才的说法,顺便数落老丈人处理此事时的缺失,以闪避重点。
敦拜温顺地恭敬领受教诲,任凭穆勒的王爷气势处置。末了,才淡淡应一句。
「由你在用餐时诱我自己招供的陷阱来看,你已经很清楚寿思就是我的要害。」
老家伙够机伶,识破他方才在餐桌上精心铺排的一出戏。
「既然您明白我已抓住您的要害,合作之事,您的答覆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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