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娘的有满腹话想同你说,可即使道理万千,字字珠玑,有些事若不能自行领悟,也都只是赘言,所以,娘只盼望,将来某一天,你能在忆及娘时,心中只存温喜,再无痛楚。
母郦氏笔
「要不要走一趟江南,决定权在于你。」
父亲的话让隋曜权回过神来,他压下心中的激动,哑声道:「为何现在才让孩儿读这封信?」隋稷仑睁开眼,凝望儿子纠结的眉头。「你母亲希望我在适当的时候交给你。」他沉默地不发一语。
隋稷仑精明的眼神瞟过他。「你母亲很担心你。」
隋曜权没吭声,只是迳自将信纸摺好。
隋稷仑阖上眼。「你退了与裴萃心的婚事,是因为讨厌裴家,还是因为不想成亲?」
父亲突如其来的问题让隋曜权有一瞬的怔仲。「都有。」他简短地回答。
「为什么不想成亲?」隋稷仑轻咳一声问。
对此,隋曜权依旧不发一言。
「说话。」隋稷仑沉声道。他虽病体孱弱,可仍带着一丝威严。
「孩儿没瞧见成亲的好处。」
「成亲的好处?」隋稷仑扯起嘴角。「我倒想知道成亲有哪些坏处,你告诉我。」
隋曜权闷不吭声。
「怎么不说话?」隋稷仑不悦地皱起眉头。
「孩儿不想与父亲讨论这事。」隋曜权直言道。
隋稷仑眯起眼审视他。「因为你娘离去造成我的痛苦,所以你就否定了你母亲带给我的快乐,是这样吗?」他厉声道。
隋曜权沉下脸,不发一言。
隋稷仑咳嗽着说:「你--」他闭上眼,在心底长叹一声,这些年他沉浸于丧妻的痛楚中,无心于周遭的一切,自然也疏忽了对儿子们的关心,等他发觉曜权将他的厌世归咎于妻子时,却为时已晚了。
「我从没后悔遇见你母亲……咳咳咳……即使她的离去带给我椎心刺骨的感受,让我痛不欲生……」隋稷仑疲惫地道:「但我要你知道,就算重新再来一次,我仍然会选择你娘,即使这意味着我还得再次经历失去她的痛苦……」
「我要你记住我的话……咳咳……或者有一夭,你会把这话听进心底去,你是我儿子,你身上流着我的血……」他喘口气。「你终有一天会明白我对你母亲的心,当你遇到一个能让你挂心的姑娘时,你终究会明白的,届时,就算你想抽身……也来不及了……」
隋曜权的眉头几乎要打结,不知为何,父亲的话让他惴惴不安。
「生意上的事,交给你跟曜衡……我很放心,至于曜琰,他有喜福在身边,不会有问题……」他喘口气。「我累了……你下去吧!叫曜衡进来……」
见着父亲疲惫的脸,隋曜权向口心底涌起一阵哀伤,父亲怕是……撑不了多久了。他转过身,黯然的离去。
隋稷仑闭上眼,他能做的都做了,接下来……就得靠曜权自己解开心中的结了,他相信终有一天,曜权会明了的。
他扬起嘴角,毕竟——他是他儿子嘛!「娘,您是哪儿人?」
「怎么突然问这个?」
「孩儿听娘的口音不像京城人。」
隋曜权握着玉镯,彷佛还能看见母亲带笑的脸庞。
「权儿真聪明,娘还想着自己已将京城口音学得十分像,没想到还是不够。」
「娘已说得十分好了,可偶尔--」
「娘明白你的意思,权儿要不要猜猜娘是哪里人?」
母亲温柔的声音宛若近在眼前,隋曜权取出腰间随身携带的信纸,将信又读了一遍,里头的字字句句他早已熟记在心,却仍是一再反覆观看。
廊道上的脚步声打断他的思绪,他顺手将信放回腰腹间,同一时间,门扇被人推开。
隋曜衡走进来。「你找我?」他右手拿着骨扇,轻挥了一下。
隋曜权抬起眼注视着与自己相同容貌的孪生兄弟,直言道:「过几天我要下江南一趟,生意上的事就由你跟曜琰暂代。」
隋曜衡微扯嘴角,看着兄长手上的玉镯。「也该是时候了。」自父亲过世,已过两月余,在这期间,曜权一直没有任何动作,他还思忖着他什么时候会行动呢!
隋曜权没忽略他的目光。「『东记』铺上的南宫觉是扬州人,要他带上两马车的绸缎,我打算趁这次的机会到江南探一下商机。」
「父亲准咱门往江南发展了?」隋曜衡随性的走到柜子前,拿起一本书翻看。
「嗯!」隋曜权应了一声。
隋曜衡瞥向他。「为什么?」五年前,在母亲过世后不久,他也曾考虑到江南做生意,可却遭到父亲的反对,但当时父亲并未解释原因,因此,后来他才转往河北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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