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坊凝视着这些年来几乎没有好好瞧过的脸,脸庞还依稀存着当年孤傲的少年模样,但什么时候他已经长成为如此有气概又俊朗的好男人了?她拚命告诉自己「讨厌」这男人,曾几何时,「讨厌」已经被「习惯」所取代。
要是自己生命中真的没了于子蛟这个人……
她垂下脸,那就像是房中的摆设,明明对那花瓶看不顺眼,却又无法想象将它移走后,那桌子上会有多么地空虚,不论摆上任何花瓶一定都不会顺眼吧?
爱,到底是什么呢?
讨厌、讨厌、讨厌到极点的人,是否也会是爱、爱、爱到不能的人呢?
「想一下吧,小宝儿。」他紧紧地搂住她说。「妳能让别的人这样碰妳、亲妳、抱着妳吗?不是我,而是另一双陌生的手臂。妳真的想要和我解除婚约吗?看在我眼中,妳这样逃家的举动,明知我一定会追来却还是想逃的举动,在在都诉说着妳想要我别走,跟我撒娇地求爱着啊!」
「别说那么不要脸的话。求爱,你当我是发情的母牛啊!」宝坊气嘟嘟噘起嘴,埋怨地瞪他一眼。
「妳要是小母牛,那也会是天底下最不老实的顽固小母牛,心眼小又怕输,明明比谁都输不起,却总是在嘴巴上逞强。」他咧嘴讽笑说。
「你这是在损我,还是想找我吵架?」她眼睛瞪大地怒问。
「呵呵,两者都有一点。谁叫妳的反应总是让人百看不厌呢?」
他拥抱在她身后的手,开始不安分地游走在她的背上,揉着抚着,像在抱着最柔最软的雪球儿,将她揉到心坎里。宝坊不讨厌他这么做,反而觉得很舒服,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他至少说对了一件事,光是想象陌生男人的手在她身上搓来搓去,她就觉得全身发毛,但是子蛟不一样,他的手臂是安全而可靠的,从小就一路保护着她走过来,是副最可靠的臂膀。
要是就靠在他身上这么睡着,他就得一路抱着自己回客栈去,这样也不错,当是处罚他夺走自己王牌的罪过。真可惜她没吃得像真正的小母牛一样肥壮,可以累得他气喘吁吁……嗯,好象真的爱困起来了。
都怪他拍抚着自己的大手,太过温暖。
就在宝坊揉着眼睛,打着呵欠的同时,于子蛟低声笑了笑说:「话说回来,妳还真是一根肠子通到底的傻丫头,谁会为了没有保障的一卦而放弃自己经营了十多年的地盘。要另起炉灶说来容易,做起来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光是应付妳就花了十一年,还要再从头来过?饶了我吧!」
「咦?」宝坊抬起头来,她好象漏听了很让人火大的话。
于子蛟淡淡地说:「刚刚中途打断的,要不干脆就在这边做完好了?这样我也比较安心,妳就不会再被什么无聊的卜卦启发,兴了无聊的念头。」
「不行!」对啊,她竟然忘了,他方才还企图对她……「绝对不行,于子蛟,你、你给我手脚放干净一点,不许乱来!」
「喔?」他懒懒地挑起一眉。「我手脚很干净啊,妳要不要检查?」
「我不是指这个!」
又要被他牵着鼻子走了,不成,这一回绝对要坚守自己的意志与贞操,不论他把话说得多么漂亮,她还是不放心他——谁能保证他有了更好的机会在眼前时!绝不见异思迁呢?没错,不到最后一刻,不能相信他。
「不管你说什么,就这一点我绝对不让,我才不要在这种地方跟你……跟你那个……不要就是不要!」
「唉。」他长叹一气。「也罢,我对霸王硬上弓的戏码也没兴趣。今夜花前月下的气氛,也拜妳空前绝后的笑话所赐,一扫而空,让我提不起多少精神再诱惑妳了。就照妳所求,正事儿可以缓一缓,但有一个前提是妳得向我保证,主动『撤回』解除婚约的笨主意。」
结果绕了一大圈子,又回到原点。
宝坊早有觉悟他会提出这个条件。只是她还没给自己找好台阶下,内心总犯嘀咕。也不替她想一想,回到苏家后她有多丢脸啊?全北京城上上下下要是知道她逃婚跷家功败垂成,她这小霸王的封号从此就成了小「罢」王——过度愚蠢而被罢黜的笨王。
「答应不答应,全由妳决定。」他意有所指的挑挑她的下巴,笑道。
所谓情势比人强,不得不低头,就是这种滋味吧?
「知……我知道啦!我答应就是了,撤回,我全都撤回。」要是她不撤回,谁晓得臭饺子还会搬什么法宝来对付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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