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千万别停。」元如愿在轿里轻轻喝道。
两名扛轿的轿夫听了指示,只好继续往前。
街上的路人看了都觉稀奇,只瞧这个样貌俊俏的公子没事追着元如愿的轿子跑,于是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甚至多到差点堵住了轿子的去路。
「如愿,等等嘛……」载泓边走边喘,伸手拉起轿帘。
「我说了,永远不要再见到你的。」元如愿瞪了他一眼,说了违心之论。
「那不成,我可是整天都想见妳。」
「你……你不要太过分了。」
「过分什么?」载泓不以为然,转头望了望围在他们四周的好事者。「大家别看了,本公子只是想同我的如愿叙叙旧,不妨碍你们吧?」
「叙什么旧?」元如愿僵着脸,既然回避不了,索性撇过头不看他。「你不就是来瞧我出丑的吗?」
现在她的事传得沸沸扬扬,他不可能一点也不知道。
只要一想到她是须心的身分已让他知道了,她的心就像被毒物一点一点侵蚀掉。
此时,他肯定很后悔当初曾说过喜欢她的那句话吧?
有谁会对一个画过春宫图的女子投以一丝关爱的眼光呢?或许在他们眼中,她的存在就和那些青楼女人一样,只是为了满足男人对女人的欲望而生。
载泓心里会不会也这样想她?会不会也瞧不起她做过的事情?
即使他曾是如此地迷恋着、仰慕着、崇拜着那个「须心」!
「如愿,我是为了关心来的。」载泓温柔道。
她不敢响应他,怕自己会太脆弱。
「我听说……」他目光往轿帘内睇了睇,她根本不肯回头瞧他一眼。唉,多逞强的大师!不过,呵呵,真有挑战性。「妳要去赴一个贝勒爷的邀约,是不是?」
「不关你的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这关系可真大了。」他把头探进轿子中,鼻尖撞上了她的肩膀。「那个贝勒爷邀妳去做什么?」
「我再讲一遍不关你的事!」她恼了,这种在他面前没有任何隐私的感觉令她很难堪。
「还是别去的好,搞不好那个贝勒爷是个老色鬼呢!头秃秃的,一搓灰白的胡子挂在下巴边,歪着嘴,跟妳讲话的时候还会流口水哟!」
「你……」
「然后,说不定当场请妳在他面前画一幅--」
「够了,你到底有完没完?」元如愿吼道,扬手奋力拨开他攀在轿边的手。
「还没,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还没讲。」
不过,轿子走了,他却没继续跟上去。
她把头探出轿外,没好气地说:「你到底还要鬼扯什么?」
载泓杵在街上,而他身旁围满了摊贩、牛板车以及路过的行人。
他双掌拢成圈圈贴近嘴边,朝着轿子远去的方向大声喊道:「我说,要不,妳就嫁我好了!」
元如愿一时心慌意乱,从轿上望着他那像在不断倒退的身影。
「妳考虑考虑,我等妳!」
他边喊边向她挥手,边挥手边咧唇,露出了最让人心醉的灿烂笑容。知县接待载泓的府宅设在香河镇外五十里处,来回需约一天的脚程,所以当轿子把元如愿送抵时,也差不多接近傍晚了。
「须心大师,妳先在厅里稍待,小的这就去请贝勒爷。」
让载泓由天津召来办事的阿腾师为元如愿奉上香茗后,便行礼转身告退,只留下她一人坐在位子上。
由于元如愿心不在焉,以致没留心阿腾师偷偷瞄她时的崇敬眼神。
要不,妳就嫁我好了!
载泓高喊的声音彷佛仍在耳畔盘旋不散,她奋力甩头。
「不要!不要再讲了!」她抑制不了那喊声,禁不住低嚷起来。
我会等妳……我会等妳……
元如愿捂住耳朵,猛摇头,只想把载泓温柔的声音阻挡在手掌外。
不可能,她不信那些话会从他口里说出来,他不是应该跟其它人一样瞧不起她的吗?他怎么可能还愿意珍惜她呢?一定是她的错觉……
对,肯定是因为他俩太久没见面,而她又觉得自己这阵子受了许多委屈,所以才会一遇见他之后,便有了这些荒谬念头。
说不定,连方才在街上的那场重逢也是她脑中的幻想而已。
「肯定是这样子,肯定是的。」她喃喃自语,努力说服着自己。
桌边那盏茶香气四溢,元如愿转过头,怔怔地伸手握住茶杯,温热的白烟朝她脸颊上缓缓蒸发,一阵一阵的,她合上眼,被清淡的茶香迷惑住。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言子夜
爱新觉罗?载泓
元如愿
帝王将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