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完完全全变了样子,除了那同样能迷醉她的笑容外,她几乎认不出他是谁。
「如愿宝贝,不肯认我?」他挑挑眉,故意露出了失落的神情。
「我是不认得你,你是谁?」
「虽不好意思承认,不过,都到这节骨眼了,还是得老实跟妳坦白。」载泓指了指自己一身的贵族服饰,吐吐舌,「小王正是礼亲王府中名声最糟,最不知长进的载泓。」
「泓……载泓!」
「嘿嘿,正是小王也。」他笑着答道,雀悦地跟个孩子一样,轻轻捏了捏元如愿小巧的鼻子,「全名叫爱新觉罗·载泓。」
元如愿缩回脸,闪避他的触碰,眼神有着愠色。
「贝勒爷,以民女的身分,是更肯定自己不可能认得您了。」
载泓的掌心仍摊在她面前,但她的手就是怎么也不肯向他伸过去。
「大师,在小王心中,妳又岂是一般寻常的女子呢?」他悄悄靠近,手更伸长,按住她扶在门板上的另一只手。「况且,我也还是妳的那个载泓啊。」
元如愿脸色泛白,不知为何,对他此刻表现出的吊儿郎当异常恼火。
「你的话就跟你的为人一样,完全以骗人为乐!」
「喔,如愿。」他睁大眼睛,好奇地研究着她气呼呼的样子。「这算是污蔑皇族,是要治罪的,若妳真被送去打板子,我可是会心疼到唱不出小曲来喔!」
「治罪就治罪,我情愿被人打板子,也不要你的假慈悲!」她气恼地叫嚷了起来,眼底蒙上一层泪。「我就知道这一场梦到底都是假的……」
载泓摇摇头,眼神坚定而自信,伸手越过元如愿的腰,一把抱起她。
「傻如愿,不信妳眼前看见的吗?此刻发生的一切,包括我,全是真的。」
此时的元如愿听不进任何解说,在他怀中不断挣扎,扯着他的衣襟、捶打他的胸膛,又叫又扭就是不愿屈服在他的箝制下。
「放开,放开,你快让我走!听见没?让我走!」
载泓置若罔闻,双臂搂得更紧,抱着她穿入厅后一处隐密的长廊。
「嘘,这儿没有旁人,叫哑了嗓子也只有我会响应妳。」
「谁要听你撒谎!我……再不会听你任何一句话!」元如愿挣脱不了他箍紧的一双手,无论再如何用力也扳不开一点点空隙。
她气极了,不想自己每一回皆输,俯下头愤恨地朝他手背一口咬下。
他的手没有抽回,脚步仍继续。
元如愿啥也不顾虑,把面前的这只手当成唯一的敌人,使尽了力咬。
「如果这样能讨妳欢喜的话……」载泓吸了吸气,「好,就算会痛也无妨。」
他一路抱着她,眼前的长廊又直又深,沿途的墙上悬了一盏盏红纱宫灯。
那灯火发红发烫,照得两人的脸色也跟着转红,每隔几步,便见墙上挂了一幅又一幅的画作。
「瞧,这些画真好看,能教人移不开目光吧?」载泓停在一幅画前,微仰起头,询问的语气里含着某种拥有如此作品的骄傲感。
元如愿松开牙,转过脸,剎那间,心跳竟漏了好几拍。
眼前的一切,像另一场还来不及醒来的梦。
「放我……下来……」她沙哑地说,喉间犹如梗了根刺。
这回载泓听话了,弯下身子,体贴地放她落地。
他往前一迈,忍不住朝画作再靠近了些,扬起手,好温柔地以指头轻抚那幅画。
画像中,那看起来仍显稚嫩的少女笑得腼腆,随着载泓温柔轻抚的指尖缓缓移动,画中少女双颊泛着潮红,娇柔得彷佛只为了他而存在。
「这画是小王心里最仰慕的一位大师所绘,那时,甚至连她是谁,叫啥名字都不知道,竟然就悄悄迷恋上了人家。」
元如愿仰着头,瞅向他此刻正深情凝视着的那幅画。
她瞧得出神,站于原地挪不开步子。
这画……连她自己都早忘了!打从十二岁起便借着父亲的化名作画卖画,这些年下来,经她手底卖出的作品实在不少,她根本忘记这幅最初的习作。
没想到多年后,竟会在这陌生的地方再次瞧见它!
「如愿,妳晓得我迷恋上的是谁吗?」载泓回过头,盯住元如愿黑白分明的一双眼睛,噙着笑,表情却异常认真。「这画肯定是她的游戏之作吧?瞧,她连名字都忘了留下。」
他那股认真劲,跟他当初想拜师求教时的模样相似极了。
元如愿为之语塞,心一紧,赶忙将眼神调回那幅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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