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杏妃乐得眉开眼笑,有了这大笔进帐,她可以买进数甲良田,从此吃穿全不愁了,怎能不舒心快意呢?真个始料不及,林来弟竟价值不菲,早知当初就多对她好些,把她养得白白胖胖,聘礼怕不更多?
「退回去!退回去!我丁某人不为五斗米折腰。」
对了,先摆平这不识时务的大老爷才成。
不为五斗米折腰?开玩笑!他可曾凭自己的双手赚过五斗米?不过蒙祖上庇荫,做现成的小地主,成天只知闭门读书,不然便呼朋引伴游山玩水,视生产为读书人的耻辱,一味讲究清高,骨子裹不全靠女人支撑门面?有妻子时靠妻子精打细算,没妻子时赖妹子勤俭持家,这大老爷做得可真轻松。
奈何闵杏妃亦心知肚明,非但丁耕义自己不会这麽想,父老们也敬重他是有功名的,妇人少艾则羡慕她夫家有底子,不必辛勤劳作。
她的奉献,只有自己人知道。
「那不知检点的小贱人,爱跟男人私奔便随她去!我没道理代她亲娘收下聘礼,因为我绝不承认这门亲事。」
「老爷,求你为了家祖先留点颜面吧!」闵杏妃和他关在书房里,劝说:「流言对丁家不利,说咱们亏待小孤女,咱们有吗?打我进门起,从没少过她们姊妹吃的、穿的、用的,瞧瞧筱樵,不也长得骨肉匀亭?只有来弟自来便瘦巴巴的一副可怜相,才引得村人议论。虽说谣言止於智者,一般的村夫愚妇又何以明白呢?老爷,这是一个攻破谣言的上好时机,收下聘礼,将来弟许配石不华,正可表现我们丁家问心无愧,成全良缘。至於来弟的私德令老爷痛心,反正丁家也不必去巴结石园,往後不再来往便是。」她也是精明人,自能体会石不华意在割断来弟和丁家的关系。如今虽感惋惜,却已悔之不及,是以更不能放弃这一笔可以令她安稳过一生的财富。「老爷,就算我代大姑求一求你,为大姑的女儿留一点颜面,她在九泉之下也会感激你的。」
丁耕义无法不动容,她一番话合情合理,且保全丁家的颜面。
「唉,我怕父老议论我贪图聘金,这……」
「老爷若肯答应,我想送来弟一笔嫁妆。」闵杏妃早有打算。「村北那块两分田,石园曾有意购下,被老爷拒绝过,不如就当作陪嫁送给石不华,他也不吃亏了。」她有自信这笔财富到了她手中,会比秀才丈夫所带给她的安全感还要多十倍。
「罢了,罢了,就便宜他吧!」
丁耕义懒得再争,知道自己并没占什麽便宜,不再感觉石不华财气逼人得教人难受。早日解决这些烦心事,书中自有黄金屋。
闵杏妃兴高采烈的出去办事,那块两分地顶多值三十两,这交易一本万利,实在好做得很,可惜机会难再。
行经卧房,她才吃惊的看到了丁勤花正伫立一旁,张大眼睛注视著她面庞的一切情绪。丁勤花是知道她的决定了,而且很不赞同,她想。闵杏妃深深的回视一眼,一甩头,毅然的撇开了丁勤花,自顾自的离去。她以为丁勤花应该明白的,整个家的重担全在她两肩上,那麽多人要吃饭,还要筹办妆奁,她不现实、不功利,全家人喝西北风吗?
挖石家的东墙,补丁家的西墙,如此她们才有好像吃、好衣穿,她应该懂的。
丁勤花不懂,她不像丁耕义那样喜欢自欺欺人,这聘礼收得问心有愧、面无光彩,简直可耻!她没多嘴的馀地,只是愈来愈不了解她的大哥。
黑决明顺利办好主人交代的任务,真庆幸了耕义有一个「明理」的妻子。
他的心松了一半,另一半却沉重起来。原有意迎娶了家悄寡妇,主人既跟来弟订下名分,他怎敢长上一辈要主人叫姨爹?不教石不华拧下脑袋才怪!
即使丁家表明有土地陪嫁,他也高兴不起来。
罢了,男人志在四方,他还有生意要做,没空伤春悲秋。
而丁家一夕成富,成为桃花村人人谈论及羡慕的对象。
这厢,却有一名少女暗自伤心爹娘早逝,而今连亲妹子也不得相见。
林筱樵躲在房里哭泣,丁勤花回房瞧见,劝道:「别哭了,来弟从此是石园的人,这样也好,石不华不会亏待她的。」
「她怎能这样……这不等於卖了来弟?」筱樵暗怅闵杏妃拆散她们姊妹。「以後,我还能见到来弟吗?」
丁勤花不知道。「别怨你舅妈,其实她也不是坏人!只是太会替自己打算,缺少仁恕之心,真要怪就怪你舅舅没用吧!」
筱樵不懂这些,她只想把来弟找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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