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眸稍稍望着窗外暗沉的天色,司徒青衣突觉不安,问道:
“纪渊,你一直都待在这里等我醒来吗?”
她眨睫。“……当然啦!”
他一点都不觉得哪里“当然”了?司徒青衣顿住。
“纪渊……”
“哎哟,你别一醒来就要罗嗦人嘛。”
她正要走到桌旁,手中尚握着的丝带扯动,司徒青衣的右腕就被拉着掉出床外撞到,还发出不小声响。
“啊……”他冷汗直流。腕处没有什么,只是牵动到腹侧的伤口。
“哇!对不住。”她很快发现错误,马上放开丝带,然后小小心地将他的膀臂给搁回去。“我不是故意的啦……”她赶紧认错,歉然又内疚。
就因为她不是故意的,所以他才会原谅她无数次啊……他在心里暗叹。
看她解开那条细长的丝带,他疑惑道:
“你为什么绑着我的手?”
“喔,这个啊。我是想,这样你有什么事,拉拉它,我就可以知道了啊。”她说,却显得心虚,因为自己分明还是呼呼大睡去了。“而且……我怕你一昏不起,所以想把你的心脉抓在手里,才不会消失嘛。不过,我压根儿没有悬壶济世的本领,什么也没抓到啦。”她搔搔头干笑道。
其实,她很想直接握住他的手,感受他的体温,只是她……不敢啦。
也就是说,她想要……替他把脉吗?司徒青衣瞅着她清朗的脸庞,又想到她给他的那扇门。她的行举,总是如此令人摇头却又率直啊……
“……青衣,我要扶你坐起来了喔。”她道,神情有着显而易见的紧张。
他以为她是担心自己又弄痛他,便温道:
“好。”
得到他的答允,她不着痕迹地吞咽了一口唾沫。
青衣的外袍因为染血脏污所以已经被大夫脱掉了,现仅身着纯白的中衣,又长又直的黑发披散于肩,清秀的睑容带着虚弱……根本没有防备啊。
冷静呀,要冷静才行。伸出双臂,她一手托着他光滑的后颈,一手推起他的背脊──她偷偷地皱着眉头。因为怕他太疼,所以放得动作很轻,也很缓慢很缓慢,
缓慢到她觉得时间快要停止了。
双颊好热。她希望自己的皮肤够黑,脸红了就不会被发现。
“啊……谢谢。”司徒青衣忍痛道谢。
清淡的嗓音就在她耳边,她彷佛被炙烧了一下,单手极快卷起另外的被褥往他背后塞去。
“好了。”待他坐好,她立刻返身抓起茶壶倒水,强迫自己把心情恢复平静,才敢再次面对他,青衣,来喝口水。”把茶杯递给他。
自己是真的渴了。他想要拿取,试了几次却有心无力。
“纪渊,不好意思,我……”
彷佛就在等他开口,她接道:
“我知道,我喂嘛。”将杯缘靠近就他的唇,帮他能够好好地喝完一杯水。
“麻烦你了。”他又足足喝了两杯才够,唇瓣并因滋润而稍微呈现粉色。“……纪渊?”怎么发起楞了?
她忙回神,太贪心的糟糕目光从他开合的嘴移开。哈哈一拍胸口,侠义道:“不麻烦!只要是为了青衣你啊,上刀山下油锅都没问题的啦!”
他愣了一下,随即道:“你又在说歪话了。”又是从哪本书里学来的?
她一怔,放下手,鼓起腮帮子。
“……哪有。”喃着。
“咦?”他没听清。“……什么?”
“喔,我是说啊,你一定饿了,我现在就去找些吃的东西来喔。”她呵呵一笑,然后打开房门走出去。
背部抵住门墙,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纪渊摸着自己手臂,很努力地吐出一口大大的气。遮掩在衣袖之下的,是她为了护住他而受的刀伤,由于刚才扶他喝水使力,更加隐隐生疼着。
才不是歪话呢。
她每次每次,都是很认真的。
fmxfmxfmxfmxfmxfmxfmxfmx
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她不知道。
本来只是呼吸快了些、心跳猛了点,有些想装疯卖傻和恍惚不宁,她以为那是一种相当奇怪的病,不管它,自己会好的。她这样想。
可是,慢慢地,却反而逐渐变得严重起来。希望看到某个人,最好还能说说话,然后,胸口的地方,开始有个叫作青衣的人住在里面。大概是被雷劈到,或者年纪已经长到懂得了,她才突然发现,这是代表自己对青衣有着另外一种感情。
是她看戏曲看到吐血投坟便大笑角色傻瓜的那种感情;是她念诗念到春蚕吐丝到死就觉得无聊想睡的那种感情;是……是男女缱蜷之恋的那种感情呀……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镜水
司徒青衣
纪渊
青梅竹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