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衣不舍(22)

2025-10-08 评论


“我不晓得。”荷包是完全缝死的,他没有拆开来瞧过。

“咦?”这可勾起她的好奇心。她贴近他胸前,仔细地审视着小荷包的青色布面,又搓又捏的。“青衣,里面好像有一粒一粒的东西耶。”她像是发现了什么,侧首相当有趣地道。

“纪渊,我想睡了。”他告诉自己要平心静气。

“喔,好嘛……”她摸摸鼻子,躺回自己的被窝,没半晌,她用着彼此刚刚好能够听到的声量,慢慢说:“青衣……我忽然想起咱们在山里迷路的那一次耶,那时候是晚上,也像现在这么暗,天气还有点冷,你又很怕黑,一直挨在我身边哭哭啼啼的……”

“纪渊!”他狼狈地出声截住。

“啊啊,你别那么激动,不然肚皮真的会冒血喔。对不住啦,我不是故意提到你爱哭的事情……”

“……我真的要睡了。”打定主意不理会她。

“哎哟,好啦,我拜托你听我说嘛。那个时候呀,我也很害怕啊,四周都黑漆漆的一片,我找不到回家的路,又搞不清楚东南西北,虽然我嘴巴上说一定会把你平安带回家,但其实压根儿就在想咱们完蛋了,绝对会被野狼吃掉变成枯骨的……不过,车好,幸好还有你在。”

司徒青衣闻言,不觉又睁开眼睛。

她接着道:

“如果只有我自己迷路的话,那就死定啦!是因为你握着我的手,所以我才装强称能的。虽然只是假装啦,但若不是你在,我一定会很惊慌失措,有可能会掉到山谷里头变一堆肉泥。不管怎么说,是我把你带上山的,我有责任啊,就是因为想着要让你回家才可以,我才能够冷静下来的。”

后来,是她几个兄长找到他们的,由于这个意外,爹娘还要她别再去找他玩,免得害惨了人家呢。

是啊,当时就是她把自己给强硬拉上山的。不过……是什么理由非半夜上去不可?司徒青衣不禁回想著,记忆却有些零碎。

她合上眸,轻声道:

“青衣,我不是一个人,所以,你也不会是一个人喔。”

“……咦?”

寂静的室内,除了细细的打呼声外,再没有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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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会是一个人。

好像很久以前,纪渊也曾经说过类似的话。

……对了,是他祖父过世的那个时候。

祖父是他唯一的亲人,祖父仙逝时,他数夜守着棺材未眠,默默缝着寿衣。

她没有要他节哀顺变,或劝他抑制悲痛,只是跑到他家,像平常那样学书中豪伏拍着胸,大气地说了一句:

“青衣,有我在!”

然后便在他身边待着,从早到晚。直到他将寿衣完成后,抬起头来,第一眼看列的,就是她潇洒慨然的表情……

当时,他忍不住眯起眸子,真的感觉,本来阴暗褊窄的铺子里,彷佛进出一丝锹微的亮光。

其实,两人的性格是南辕北辙的,她磊落不羁,不修小节;他拘谨规矩,沉静少言,如果不是阴错阳差地结拜,没有理由相识。她老爱胡言乱语,或做出一些今他无法赞同的事情,他一旦恼怒,她就立刻道歉,他心软原谅,她又继续再犯。

牵牵连连,还依依不舍。

就像他小时候学过的“手经指挂”,在编结纱线时,只要稍稍地不注意,就极易纠缠在一起。

然后重来,再打结,又重来。

他此生讲过最多次的话,也许,就是“纪渊”两个字。

彷佛咒语,一再续缘。

“咳……”

阵阵恶臭窜入他的呼吸,司徒青衣难受地咳醒过来,视野之内,全是白烟弥漫。

他的房子……烧了吗?

惊讶地就要坐起身,一个人影排开云雾嚷嚷进来。

“来了来了,你醒了正好,赶快趁热喝喔。”纪渊端着碗奇怪的不明黑液到他面前。

“这……咳,这是什么?”他被呛得双目泛湿。

“啊,你等我一下,我先开窗喔。”两步并三步,将所有门户大开。

阳光照进房内,形成一片明亮飘渺的反照,盈盈了好一会儿,才顺着清风渐渐地消散逸去。

司徒青衣惊讶自己居然睡到日上三竿,是因为负伤,太疲倦了吗?

还是……安心的关系?

又是难闻臭气飘来,他忍不住瞅着桌面两个碗,问道:

“那是什么?”好奇怪的味道。

“喔,这个啊。”纪渊翻起衣袖,擦擦额边的汗。“是一种补身药材,我从小吃到大喔,虽然好像臭臭的,又有点恶心,但是很有功用啦,你喝一帖下去,包准药到病除,又强又壮。”举起手臂热情介绍,活像是街边喊卖的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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