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得可真是时候啊,倘若不是老管事进来搅和,她差点要数辜在渊的甜言蜜语给骗了。
啧!他以往不是木讷得很?怎么现下倒学会了这么一点小手段?
更糟的是,他这么搂著她,她的心思便飘到他身上去了……
哎呀!意志不坚哪。
不管,怎么可以数他三言两语就蒙混过去!
倘若真是不舍她离开他的话,就给个能敦她心甘情愿的说法,要不就别奢望她会跟著他一道回去,事情就这么简单。
「谁说我要回去?我要留下来同你一起用膳。」
辜在渊不舍地松开双臂。
「喂……」他会不会太厚颜无耻了?
「郑老,我也好久没陪你一道下棋了。」辜在渊转而搭住老管事的肩。
「怎么好意思让姑爷陪著我这老头子下棋?」可话听在耳里,就是窝心得限。「来来来,姑爷,用膳了。」
老管事叫唤著奴婢将一盘盘的菜肴端进大厅,摆了满满的一桌。
「咱们先退下了。」
东西摆定,老管事随即命一干奴婢退下。
下人一走,整个大厅又突地静默得没有半点声响,两人各据一方,谁也没有先开口。
秦沃雪扁著嘴,冷睇著他和老管事一搭一唱,再睇著他像是初次登门造访般地直往她家大厅的各处瞧,却偏偏不瞧她一眼……这是怎么著?难不成方才他搂著她,全是她幻想出来的?
啐……
「这儿没什么改变,你可以专心地吃你的饭!」她没好气地率先坐到桌前,拿起碗筷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事物是没变,变的却是人心。」他徐步来到她身旁,寓意深远地道。
她挑眉睨他一眼,唇角逸出冷笑。
「可不是?变的确实是人心哪。」
他是怎么了?变的人明明是他,他倒想把罪名都安在她身上?
「可下是?」
尽管明白她在暗喻什么,辜在渊倒也不以为意地吃起饭来。
秦沃雪彷若没听见般地大口大口扒饭,没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温婉文雅,黑白分明的大眼还偷偷地觑了他几眼。
可恶!他这是在挑衅,是下?
他到底是哪根筋下对劲?
为什么她老觉得他说起话来满足嘲讽,刺耳得紧,又像是一记记巴掌,激得她怒火高张,就快要控制不住脾气了。
他以往不是这样的,他更不会跟她拐弯抹角地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为什么明明是他不对,他还摆出一副是她不知好歹的姿态?
青梅竹马哪,都已经十来年了,他会不知道她的性子?
倘若今儿个她真是做错事了,肯定二话不说负荆请罪去,可若是她没做错事,要她认错可是比登天还难的;再者,她根本就不知道自个儿到底做错了什么,可以让他这般无礼的对待她!
而且,他居然这般气定神闲地用膳,彷若方才的一切根本没发生过……
啐!难不成全是她的幻觉?是她患了疯病不成?
她虽然思念他,可还不至於思念过头发了疯,更何况他就在眼前呢,哪里需要夜夜牵挂在心?
她心心念念的是个温文儒雅的男人,是个对她百般疼惜的男人,是个将她捧在手心疼宠的男人……
可她所思念的男人,究竟是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冰冷而淡漠,甚至不愿瞧她一眼?
好不容易盼了两年,终於可以完成这桩姻缘,可为何成了亲,一切都不同了?
「不是说了要赶紧用膳吗?你老是这样盯著我瞧,是想把我吃了不成?」
耳边传来他戏谵的笑声,她猛地瞪大眼,登时发觉原来他就在她的面前……哎呀!难不成她方才瞧他,瞧得浑然忘我了?
她她她……怎能这样盯著他看?
这么一来,岂不是好像只有她一个人笨得余情未了,只有她一个人还笨笨地在等待他告诉她这两年来,到底是什么改变了他……不!她怎能让他瞧扁了?倘若他可以不在乎,她绝对可以比他更不在乎!
「你……」她哼笑了声。「我的牙不好,啃不了臭铜。」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沉著脸。
「难不成你是石头,才会笨得听不懂我说的话?」她哂笑道,为自个儿扳回一点颜面而笑颜逐开。
「你!」他蓦地拍桌。
他不想同她计较,她反而得寸进尺了!
「哼!一个用臭铜打造而成的人,哪里会懂我的心思?』见他拍桌,她不由得抿了抿唇。「我是个只知书卷味的人,提起笔写的是诗词歌赋,说起话来头头是道、引经据典,可不像某人只知看帐本,一开口便臭铜味扑鼻,臭得我不得不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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