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是妳爹,妳爹早就死了!」年又魁拼命摇头。
「难道你不叫年又魁吗?年伯伯,小惜那时年纪虽小,却还记住你的名字,她真的很想念你这个爹爹。」
「呜!年又魁死了,我不是妳爹,我不是!」年又魁老泪纵横。
小惜僵立原地,也是泪流满面,想要喊一声爹,却是梗在喉头,怎样也说不出来。
爹还是不愿意认她!心思剎那翻动,她感觉自己有如沧海之一粟,渺小得微不足道,天地之间,无依无靠,再也无人睬她……
非鱼见小惜哭得伤心,又急得跑过去安慰她,紧握她的小手。「我带妳过去,你爹好象有心事……喂!年伯伯,别走啊!」
年又魁不断后退,目光一直放在小惜身上,突然大叫一声,转身就跑。
「爹啊!」小惜终于放声大哭。
年又魁震愣,停住脚步,却没有回头,再踏出一大步,火速跑掉。
「年伯伯!年先生!别跑啊!」非鱼大叫。
他本想追回年又魁,怎知原先委靡不振的老先陡生神力,一溜烟跑得老远,任他怎么呼喊,就是不肯回头。
当爹的恁是如此绝情,也难怪小惜伤心难过了。
「二哥,爹他……不要我……呜……」小惜哭到全身颤动。
「小惜乖,二哥要妳。」非鱼不忍她的失望悲伤,紧紧拥她入怀。
如果无人给她温暖,那他将是她的支撑,让孤伶伶的她有所依归。
他从来没对任何姑娘有这种感觉,那是一种想要好好爱护她、保护她、陪她走过欢喜和哀伤的疼惜心情。
嗳!他的亲亲小惜妹妹呀!
等一下!亲亲?!难道他也学上老哥哥的口头禅?!
「呜,二哥,我没亲人了……」小惜呜咽道。
「傻妹子,二哥就是妳的亲人啊。」非鱼微笑,摸摸她的头颅,不自觉地低下脸,以脸颊摩挲她的软帽。
妹子身子软软的,头颅小小的,抱起来还满舒服的,他好喜欢抱她。
日正当中,香客来来去去,个个张口结舌,目不转睛地看着这对相拥的人儿,有的啧啧称勇气可佳,有的摇头叹世风日下。
非鱼才不管人家的眼光,妹子是他的,而且正在伤心哭泣,他抱他的小惜,安慰她、疼爱她,有什么好看的?!
江水向东流,日头向西移,万物皆依时序进行,各人心底那份说不出来的感觉,也渐渐发芽成形了。由于富商和船伙计口耳相传,江上「平定风浪」一事使得非鱼和小观音声名大噪,富人穷人男人女人争相登门拜访,几乎闹得石伯乐的宅邸不得安宁。幸亏石伯乐家大业大,又诚心敬拜孝女娘娘,特地拨出一间空宅子,做为临时的孝女庙江汉分坛,好让非鱼去「大展长才」。
屋内摆设简单雅净,正门一方香案,鲜花素果,上头供奉非鱼亲绘的孝女娘娘「圣像」,前头还摆了一个「铁胆」的檀香木牌位。
此时铁胆就坐在他的牌位前,以手支颐,百无聊赖地打呵欠。
小惜坐在桌边画符,画了一张,停下了笔,发个呆,伸手磨墨,又发呆,举起笔来似乎要画了,却仍楞楞地望着黄符纸。
妹子怎么了?非鱼搔搔头,绕着她走了几圈,最后干脆坐下来,和她隔着方桌,面对面瞧着她迷惘的眼眸。
自从上回见到她父亲,已经过了三个月;天气由热转凉,再转为寒冷,随着季节的流转,也不知她被「拋弃」的心情平复些了吗?
他伸出一根大指头,轻轻去碰触小惜的笔杆。
「咚咚。」他得制造一些声音引起她注意。
「啊,二哥,有事?」小惜望着那根指头,嘴角有一抹羞涩的笑容。
「呃……哈……没事。」面对脸蛋酡红的小惜,非鱼忽然心头一跳,竟然不知该说些什么话。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他平时能言善道,怎么面对妹子,却变成哑吧?
他用力一捏脸皮!咦?热热的像火烧?
小惜笑出声,又拿了一张黄符纸。「我再帮二哥多画几张符。」
「小惜,呃……呵。」非鱼搔搔头。「是二哥粗心,当时没有先探好妳爹的态度,贸贸然教妳去认爹,害妳伤心难过,这个……」
「二哥,不要紧的。自从遇见二哥后,二哥一直待我很好,那时候爹爹不肯认我,我哭了好几天,二哥成日陪我、哄我、逗我开心,我就知道二哥是小惜在这世上最亲最亲的人了。」
「嘿,就是嘛!」非鱼伸长手,隔着一张桌子去摸小惜的头,带着点歉疚的笑容。「出门在外,就咱们兄妹俩相依为命,哎呀,忘记还有一个老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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