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柔的红盖头落在地上悄无声息,就像她的一颗女儿心,被踩的粉碎却发不出一点儿声音,樊梨花离开了,经过薛丁山身边的时候,除了一阵香风掠过,再无一点痕迹。
抬头看着一屋子的红霞翻飞,却在也没有那个一身红装的姑娘,捡起被划破的红盖头,紧紧握在手里,放在心口,薛丁山无力的跌坐在地。
他也知道有些事不是那么简单,并不是耳朵听着的就一定是事实,可一时之间真的想不了那么多,曾经他很羡慕梨花,虽然与父亲命数相克,可她的父亲很疼她,每年她从家里回来之后,脸上洋溢着的那种暖暖的温情都是他从来没有体会过的。
薛丁山的生命里,几乎没有父亲存在的痕迹,前十五年,对他来说,父亲只是书本上的两个字,从不曾知道那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存在,父亲回家的第一天,也是他离家的第一天,所以他们父子的关系从来都很紧张,直到今天也没有一刻松懈。
他与父亲从来不像别家父子那样温馨,可在多的委屈和不甘,他也尊敬爱护自己的父亲,所以听到梨花弑父杀兄时,他脑子一片空白,转不过弯儿来了,难道仅仅为了要嫁给他,为了嫁给他的时候多一个筹码,就要弑父杀兄吗?
薛丁山此人,聪明睿智的时候别提有多聪明,可糊涂的时候也真是糊涂,十年的相知相许,到头来却这样想他心里那个无可取代的女子,搁谁头上谁都得寒心。
红烛燃烧发出兹兹的响声,薛丁山抱着那方盖头呆呆的坐在地上,心里眼里皆是荒芜,他十里红装迎她进门,却没想到结局竟是如此寂寥,明天过后,他和她,都该怎样面对接下来的人生呢?
☆、没有半毛钱关系
梨花满脸委屈,任谁都无法不心疼,尤其是程咬金,大唐人人都知道,鲁国公温暖慈祥,尤其喜爱小一辈儿的孩子,梨花和丁山这场婚事由他主婚,虽然了解不深,可程咬金很喜欢梨花,英姿飒爽,落落大方,又看的清形势,外头那些流言他不是没有听到,本来章儿和阿秦都处理好了,却没想到,其结果竟还是如此出人意料。
“丫头,要走也把话都说清楚,就这样走了你能甘心吗?”丁山这两个妻子都是他保的媒,可却没有一个是一帆风顺的,对此他也颇有感慨。
“外头那些流言想必你们都听到了吧?”几乎唐军所有重要的人物都在,从他们面上一一扫过去,梨花擦掉眼泪。
听到这话,再看梨花的表情,再傻也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他们都不知道丁山为何会糊涂至此?
“我只问一句,弑父杀兄,你们觉得是我樊梨花能干出来的事吗?”哭干了也有就没有眼泪了,梨花平静的看着众人问。
“这个逆子。”薛仁贵首先反应过来,一拳狠狠砸在桌上,桌上酒杯震颤再三终于滚到地上摔了个粉摔。
“说到底也不怪丁山一时想不开,其实对于樊家父子突然暴毙,大家心都都曾存过疑惑。”仙童知道这时候不该说这话,可又不能不说,无论怎样,梨花和丁山都拜过堂,行过夫妻之礼,这一生都是要一起过的。
“薛夫人说的一点儿没错,流言虽是流言,也不冤枉我。”纤手紧握成拳,如果不是还有一个母亲在,樊梨花真想就这样给自己一拳,然后黄泉路上问问父兄为何要把这样的烂摊子扔给她一个人收拾。
“你也是薛夫人,梨花,我不是那个意思。”听着梨花这一声陌生的薛夫人,就可以感觉到她对他们的距离感,仙童深切明白的知道,这种距离感要不得,可是面对此时此刻的梨花,这种距离感怎么样才能消除呢?
“父亲和哥哥确实不是暴毙,但也绝不是我杀的。”说起来也可笑,父兄身亡最该伤心难过的是她,可如今这些人却踩着她的伤心难过再加以抵毁,是要逼死她的节奏吗?有脑子有思想的人就不会相信一个女儿会丧心病狂到弑父杀兄,可人有时候脑子转不过弯,就会变的没有脑子也没有思想,显然薛丁山就是这样没脑子又没思想的人。
“虽然我们不是同一个师傅,可相识这么多年,对你的为人也了解一二,梨花,我和师兄觉得,这事你不会干。”秦汉着实不理解丁山到底怎么想的,这一看就是别人设好的局,怎么就中了圈套呢?
“为人处世这一点上,你没有任何瑕疵。”虽说以仙童亲哥哥的身份对梨花和丁山的婚姻并不祝福,可若因为这个就否定梨花的人格,那窦一虎也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