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寒意顺着脊背爬了上来。
"殿下,此事非同小可,你可能确定?"
"其实昨夜我早早便醒了,只是为了掩人耳目,才假装昏迷。拓跋家的人以为我仍睡着,说话便没有顾忌,将此地的真面目漏了出来。不过,最终让我确定的却不是那几个赶车人的对话,而是……"萧景琰停下来,伸出手指做了一个"上面"的动作,"听。"
茶意按着他的意思,凝神静听,只听到"嗒嗒"的响声,拧眉想了一会,答道,"是马?"
萧景琰摇了摇头,"是战马。"
"我自带兵起,带的便是骑兵。战马在训练时会发出何种声响,我再清楚不过。若没猜错,这地牢的正上方,便是操练场。"
萧景琰抬眸看向茶意,目光灼灼,"你若是蔺晨的人,便该知道他这些年都在为什么筹谋,拓拔昊在距离京城如此之近的地方屯兵,便如同在蔺晨的头上悬了一把利刃,不知何时便会落下。如今阴差阳错让我进了这里,若不趁机摸清此处的兵力布防,岂非浪费了这千载难逢的良机?"
"可……如今你被困于地牢之中,该如何探查?"
萧景琰挑眉一笑,"我自有办法,只是须得辛苦姑娘,给蔺晨传个信儿,让他稍安勿躁,多给我几天时间。"
茶意并未答话,她心里明白,萧景琰说的句句在理,此地若真是拓拔昊屯兵之处,必定是防备极严,此次是托了他那个好儿子的福,才能进入此处,若离开了想要再回来,恐怕难如登天。她虽说是来搭救萧景琰的,可依照来时所见,此地防卫之严密,仅凭她与萧景琰二人,绝对难以逃脱。
无论如何,此事都需从长计议……倒不如依照萧景琰所说,容他先在这里探查,待自己也查明别院具体方位,再与蔺晨里应外合,一举两得。
想到这里,茶意才点头答道,"明白了,我这就去禀明主子,不过殿下你……"
萧景琰知她担忧,唇边笑容笃定,"放心吧,慕容琓不会将我如何的。"
"我来时,主子曾有令,让我务必要保证你的安全。"
萧景琰闻言一怔,随即心中涌上一阵暖意,"那便劳你多帮衬了。"
茶意虽此前从未见过萧景琰,只是与他短短一番谈话,便为他的才智气度折服,又见他一心为蔺晨筹谋,心中对他更是亲近几分。
慕容琓一踏进地牢,便瞧见茶意正抓着萧景琰的手,探他的脉搏。见慕容琓进来,便放开萧景琰的手,向前行礼。
"殿下。"
慕容琓摆了摆手,示意她起来,"如何?"
他虽未明说,茶意却明白他的意思,赶忙答道,"萧公子虽醒了,身上的药效还未过,仍不能动用内息。"
慕容琓点头,挥手让茶意先下去。
茶意领命离去,走前回头不着痕迹的望了一眼萧景琰,正巧他也看过来。
黑眸澄澈,让人望之即安。
待茶意离开了,慕容琓便慢慢踱步至萧景琰的身边,似笑非笑道,"景琰见到我,似是毫不惊奇?"
萧景琰低低一笑,"除了七殿下,我实在想不到还有谁会如此大费周章的'请'我来。"
"在景琰心中,我竟是如此十恶不赦之人么?"慕容琓摇了摇头,似是无奈道,"你可真是冤枉我了,抓你来的,还真不是我。"
"不管抓我来的是谁,如今站在我面前的,不是殿下么。”
萧景琰抬眸看他,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的慕容琓一怔。
这样的眼神,熟悉又陌生。
熟悉,是自小至大,已经有无数人,曾用这种憎恶的眼神看着他。
陌生,是好久没有人,敢这样明晃晃的,不加丝毫掩饰的厌恶他。
慕容琓突然笑起来,一边笑,一边猛的出手,掐住了萧景琰的脖子!
萧景琰原本坐在方凳上,如今被慕容琓掐着脖子,便只能顺着他的力气抬头看他。
虽被人捏着脆弱之处,萧景琰面上却没有分毫惊惧的神色,一双黑眸静静的看着慕容琓。
"我只需动一动手,你便没了性命,难道你不怕?"
"怕?"萧景琰挑起唇角笑了笑,突然眸光一闪!
慕容琓只觉得小臂处猛的一痛!他下意识的松手,萧景琰借机按着他的肩膀一个翻身!腰间装饰用的佩带不知何时被他扯了下来,翻身时便绕上了慕容琓带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