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够好听,刘邦哈哈大笑:“如何,曾有老人说寡人面相极贵, 寡人的妻、子皆为贵相,你看出什么来了?”
许负说道:“君为汉王,自然贵相。”
刘邦的笑声戛然而止:“就这?”还等着一波夸赞的心情有点不美妙。
许负古井无波:“老身早已发誓,不再为任何人看相。君王之面相自然贵不可言。”
刘邦早就知道曹参韩信找她看向被拒绝的事,想了一下也好接受,不纠结这个了:“寡人之贵倒也不需要你多言,今天叫你来是有别的事。”
许负的古井无波掀起波澜,找她不为了看相,还能有别的什么事?“还请汉王吩咐,如在负能力之内定不拒绝。”
刘邦说道:“放心吧,一定在你的能力范围内。你说你不给人看相了,寡人不为难你,但你这个看相的本事也不能说本事,就是你怎么跟人说的相面话术,教教我儿子。”
许负一脸震惊,比刘邦大半夜找到她看相更不可思议。
教汉王世子看相?不是世子,只是汉王的儿子吧?但是她这些天在汉军营除了汉王世子也没看见别的儿子啊。
“看相之术,往往都是一刹那的心灵所感,这如何教得来?还请汉王放过老身。”许负一直没有弯下的脊梁,在此时微微弯下来了。
刘邦怒道:“你是不是没听明白,教你的话术?”
许负愣愣的:什么话术?
“就像你这次给魏王的姬妾看相,在彼时彼处说他的某个姬妾将来会生龙子,到寡人面前又说龙子不一定是跟魏王生的。”刘邦平和地说着,眼神定在许负身上。“正反两方面的话都出自你口的相面术,教给我儿子。”
许负:汉王这就是说我在骗人啊。
一架屏风隔出来的里间内,小凹还很精神,其实他在大汉玩耍现代的身体就是处于深度休息中,除非很累了才需要一起睡觉。
不过他是个小孩子,很容易一睡下去就爬不起来,也很容易玩起来不想睡,只不过是让渣爹跟他一起玩丧尸攻城而已。
渣爹竟然被逼的连夜给他找师父。
“我不要学相面。”小凹跑出来,表示强烈的抗议。
刘邦示意了下面前站着的许负,这人很会说话,小家伙需要跟她学一些神神叨叨但又永远不会牵连到自己的话术。
小凹看向许负,坚决地摇头:“她啥也不会。”
许负屏住了呼吸,她又在一瞬间看到了个曾经在安邑王宫看见过的那个小孩儿。难怪汉王脸上的金光灼目,原来是因为这个孩子吗?
但她两次都没有看到那孩子的面容,难道是汉王的世子吗?
刘邦不能当着许负的面跟小凹交流,就说她:“寡人现在觉得你看过的相都是极为准确的,可愿意教寡人的儿子?”
许负:不教的话就是看得不准了吗?
小凹跳脚:“她刚才已经说了,不愿意。”
刘邦完全忽略小凹的意见,对许负说道:“每天只用教半个时辰,三天后就让你和你家的家人团聚。听说你是中年得女,你家姑娘还没有寡人的大儿子年长呢。”
许负的双手握紧,沉默了有几个呼吸的时间,低头行礼道:“许负愿为公子传授相面之术。”
刘邦这才满意,让人把许负给送了下去。
至于小凹的抗议声都被他当作耳旁风忽略了,心情很好地哼着不知名的调子躺在床上,他都快睡着了,臭小子还在地上叮铃咣啷的故意制造噪音。
“小凹,你该睡觉了。”刘邦面朝床里,困意满满的说,“你若是不老老实实上来睡觉,吵醒了你哥,别怪老子揍你。”
刘盈刚才就熬不住睡着了,无聊但精力满满的小凹巴不得渣爹继续陪他玩。
小凹一下子飘上去,伸手在渣爹浓密的胡子上薅了一把,“哈哈哈,你能揍到我吗?”
刘邦疼得嗷了一声坐起来,先看看有没有把盈儿吵醒,长臂一伸,就把臭小子给抓住了。
小凹跟一只被人揪住翅膀的小蝴蝶似的,扑腾都扑腾不起来,他还想哭,刘邦直接指着他的鼻子:“臭小子,老子说揍你就揍你,绝不是逗你玩的,现在躺下来睡觉。”
小凹憋憋屈屈地躺了下来,闭上眼睛没一会儿,透明的小身影就消失不见了。
刘邦有点愧疚,不知道有没有吓到臭小子。但是这臭小子也太调皮了,大半夜还不睡,谁能陪他熬着啊。
自此,刘盈在军营里的学业又多了一个,小凹躲了两天没来,到底撑不过哥哥的劝说和他对大汉军营的思念对增加课业的哥哥的愧疚,在一天下午放学后跑了过来。
跟许负学习相面,学了两顿,小凹发现这个许负比他娘的爹会得多,倒也不那么反感了。
还跟许负的女儿许晴成为好朋友,不过两人凑一起玩,小凹叭叭叭聊的都是他姐姐有多厉害。
扭脸看见许负,小凹就说:“老师,我小有所成了,我给你看看相吧。”
许负:“世子请说。”
小凹:“以后你还会给人看相,而且你外孙会是个大盗贼,你以后给小晴姐姐说婆家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啊。”
许负震惊,小柿子这几句话里竟然透露着她也算不透的玄奥。
许晴小姑娘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最后也只能一跺脚跑开了。
得意洋洋的小凹,我自己查的史书还能不准?
其实是小昀哥开学了,他只能自己学汉史。
许晴是个温柔的女孩子,不怎么会记仇,虽然有些尴尬,后来小世子主动来找她玩她也就不记前仇了。
不过这个小世子的嘴是真容易得罪人,让她给他的小鸟做小衣服,她还没有做好他就在那说他姐姐会做什么什么做的比她做的好看。
许晴到最后一点脾气都没有,还对小世子口中的姐姐产生了好似。
小衣服做出来,就都被小凹和刘盈拿过来给他们养的那两只小鸟穿上了。
小凹本打算等小鸟长大之后宰了跟他家的小鸭鸭一起炖汤喝,现在倒是舍不得了。
冬天傍晚的太阳红得晶莹剔透,像一片精心烹制的山楂糖,刚刚落入山脚,激烈的鼓声从城门方向传来。
楚兵忽然攻城了。
刘邦马上召集樊哙夏侯婴等人准备二踢脚,等到楚军上城的时候就给他炸,再难也不能在这个大冬天丢了荥阳。
“前几天才把范增的使者用最高的规格送走,怎么项羽还不忙着清算他的亚父啊。”刘邦在军营里听着外面的喊杀声,来回踱步转圈。
陈平表示:“楚军如此猛攻,恰恰证明项羽已经被我们的反间计影响。”范增为了证明他的立场,必定要力劝项羽攻城的。
刘邦气得骂人,“你是帮他们还是看自己人不顺眼陈平?”
陈平笑着道:“王上放心,他们的军力跟我们半斤八俩,攻不进来的。项羽范增多年情分,不可能一个计就立即反目成仇啊,您得给仇恨发芽成长的时间。”
刘邦动了动唇角,一万斤给你都是浪费。
张良说道:“韩信彭越英布分别在南北牵制着项羽的大部分主力,楚军这次的进宫只是空有气势而已。”
刘邦在心底骂骂咧咧的,韩信英布哪边的军队不比他的多啊,项羽怎么就盯着他不放了?
只要项羽能带人向北或向南,他就能冲出去。
“精锐都给韩信送过去了,荥阳守军就这么些,不行,得加继续大火力,将楚军给吓住。子房,这段时间积攒的二踢脚有多少?全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