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眼神打量人家:“这工作时间你都不去跟我阿父他们商量打仗的事,还在这里教我写作业,你是不是被踢出中心位置了啊。”
刘盈着急忙慌去堵弟弟的嘴:“小凹,阿父很听郦先生的话的,郦先生说今天想休息,才来教我写字的。你还是跟郦先生认个错,这些字换我来写,这样吧,换我来认错。”
其实他一个动念就能和弟弟换回来,但是刘盈根本不想让弟弟有那种我连身体都没有的凄凉感。
小凹不仅没有认错,还挑衅地怼郦食其:“那你就去跟老登说啊,我才不怕你。”
这个糟老头,回去我就让爷爷查你查得掉底裤。
郦食其忍不住笑着虚虚的点了点小家伙,提衣起身,“既然如此,我们便一起去找汉王评评理。”
小公子身上的这股子野性,还是有跟缰绳拴着的比较好。
出门,一老一小左转。
刘邦正在虞县衙门的一个大厅议事,一名谒者进来说道:“王上,郦先生和小公子来了。”
刘盈咬着牙都没有拖动小凹带来的那些东西,又担心弟弟闯祸,只好赶紧跟过来,不停地在小凹耳边说:“小凹,你不能再打阿父了,娘亲说这对咱们的名声不好。”
小凹答应:嗯嗯,哥哥放心。对了,咱们娘亲和姐姐呢?
刘盈:“娘亲去安排虞县的流民去了,姐姐一起。娘亲跟阿爹说,咱们还需要很多粮食,所以还要去和虞县的富贵之家借粮。”
小凹:娘亲好辛苦啊,更放心吧,以后有人在的时候我绝对不打渣爹。
刘盈赶紧飘着跟上,小心脏咚咚的,更不放心了。
刘邦暂停议事,询问郦食其:“先生不是在教盈儿习字吗?”
说着看了眼儿子的小眼神。
哦,是小凹来了啊。
刘邦赶忙关切地问道:“先生没有被这个混小子伤到吧。”
郦食其:这就有点过了。
小公子虽然力气大了点,但是大人想要制服还是很容易的。至于王上在下邑被炸到,只是不防备罢了。
坐在议事厅内的将领们有几个看着不以为然的郦先生,想提醒他,小公子打人是很厉害的。那天晚上如果你老也跟着,就会知道如果没有夏侯将军在,汉王都不能安稳地待在车上。
郦食其笑道:“小公子很懂礼貌,只是这治学的态度不太认真。公子身为汉王之嫡子,如果在治学上都不认真还何谈其他?”
接着,郦食其引用了历史上有名的人物何以成功何以亡身,然后还分析当今天下形势,说明一个好的继承人对一个诸侯国的重要性。
不愧是能说会道的辩士,这么一番危言耸听的话,只差指着小公子的鼻子说他不行,还能败家了。
在座的很多都是刘邦的老兄弟,对吕雉和她的儿女认可度远高于后来才出现在刘邦身边的女人,比如戚夫人等。
这能忍?
王陵第一个拍案站起来:“你这老匹夫,公子年纪还小,只是习字不认真而已,你莫要---”
“呜呜呜,”忽然,小公子似哭非哭的呜咽声传来,众将看去,小小个子的一个幼童,两只手腕没有力气地耷拉着,跟那下雨天找不到家的小兽一般。
当然,这些武将即使看见什么落单小兽想的也只会是抓来烤着吃,但不知为何,此时的小公子就是激起了他们这样的联想,并觉得小公子无比可怜。
小凹呜咽着说道:“我认真写字了,但是郦爷爷让我写的字太难写,我的手腕都酸疼了,我坚持不下去了啊。呜呜呜,阿父,是盈儿的错,盈儿没有恒心。不怪先生生气,都怪盈儿。”
刘盈捂了捂脸。
就,看着弟弟自称盈儿这么说话,让他很想原地消失。
武将们气坏了,靳歙拿来郦食其带来的书简展开,很是不平:“郦先生,公子还小,您也不要太严格了。”
王陵:“就是啊,小孩子骨头脆,累坏了还怎么长个子?”
张良笑了笑,刚才看到这一老一小走进来,就能猜到是盈儿做了什么事惹到了郦食其这老头,却没想到让郦食其如此气恼说出如此的重话,不过盈儿这个反应,略微有点不要脸。
可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张良看了眼不知喜怒的刘邦,这才悠悠闲闲开口:“盈儿很聪明,郦先生不必用规训俗人的方法来教导。”
郦食其看了装哭的小凹一眼,嘿,这小子比他爹还能哭呢,扭脸就说张良:“我还是第一次知道智谋无双的子房,是如此护短的一个人。”
小凹朝郦食其龇了龇牙。
刘邦忙说:“先生不要生气,臭小子,过来给先生认错。”
郦食其笑着抬手阻止:“不必。王上此子胸中有沟壑锦绣,小小年纪便如此能屈能伸,若不加以正确引导,日后恐走了弯路,老夫也有个请求。”
张良眼皮一跳,抢先说道:“盈儿已正式拜我为师,再说郦先生年纪大了,教小孩读读书写写字便好,别累着您。”
郦食其:“张子房,你是除了智谋什么也不教,我可不放心。”
第32章 学人精
本来是告状的, 还说那么严重,把小小一个孩子的危害性说得好像是都能灭了一个国,怎么眨眼间成了收徒弟?
张良坐不下去了, 郦食其看不上盈儿觉得盈儿不够聪明, 确实张良的璞玉, “郦先生何必如此着急,来来来,咱们好好说。盈儿太调皮了,您管不住的。”
“再说,汉王的儿子很有个呢, 您要是想要个孝顺您的徒弟,可以收那个。”
“张子房,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打算?”郦食其甩袖,“汉王长子既没有沟壑也没有锦绣,还没有汉王的能屈能伸,就是一块顽石。”
说什么能屈能伸, 刘邦怀疑郦食其是在说儿子像爹。但是对于郦食其想收盈儿做徒弟这件事,他乐见其成。
“盈儿啊, 你可愿意拜郦先生为师?”
刘盈正想说不愿意, 就听见弟弟问:“那我拜他为师之后可以打他吗?”
刘邦:---
众将领:---
郦食其气愤地指着小凹:“这孩子必须得严加管教啊。”皱纹一道道的老脸松弛,向上提起来一个缓慢的笑容, 弯腰看着个子小小的家伙,“盈儿啊, 拜老夫为师之后你可以学的东西多着那。”
小凹看着他,一双清澈的大眼睛里闪动着好奇:“您展开说说。”
郦食其顿了顿,脸上的微笑更加慈祥:“比如,叫你不用动手就能让人自动想你认输。”
毕竟是汉王嫡子, 总想着用手脚解决问题,岂不是莽夫一个?太野性难驯最后苦的是他们。
郦食其下定了收徒的心,绝不是为了教训徒弟方便。
小凹对此可不感兴趣,小嘴一张麻溜的说道:“我不愿意。”
刘邦笑道:“先生如果想收我儿子为徒,还需努力啊。”
“盈儿啊,郦先生学识渊博眼界开阔,你拜他为师,就不用为父操一点心了。”刘邦哄孩子,走下来蹲在儿子面前,“要不然你拜个师,当然不能打师父,但若你拜郦先生为师,阿父便册封你为世子。”
盈儿聪颖仁厚,小凹粗暴能打,俩孩子还都不好糊弄,简直是他的完美儿子。
如此,不趁早将儿子跟这些老人绑上一层深厚不可分割的关系,还等什么?
小凹实在是忍不了渣爹一点,很不理解地看着他说道:“我是你和我娘的儿子,你打下来的江山不让我继承还能给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