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这其中还有我们不知道的事。比如松田阵平暂时需要借助渡鸦首领来控制渡鸦的人……”
Boss像是思考了一会,才缓慢地说,“就算如此,松田阵平两次以身涉险,就为了现在才十五岁、不知道能不能在她父母的基础上更进一步的雪莉。说明渡鸦首领的情况已经十分危险了。”
“您是说……试探一下他们是不是非要雪莉不可?那如果是……”
“可以让雪莉暂时去渡鸦……别忘了,她还有一个姐姐,她会回来的。”
“我懂了。”
朗姆脸上泛起阴狠的笑,但又忍不住看了一眼旁边钟表上的时间。
已经十三分钟了。
理智告诉他,就算超时也不一定真的会出事。但他不由又想起松田阵平表现出来的连自己人都毫不顾及的强势冷漠。
“既然如此,那我就……”他匆匆开口,说到一半无意中瞄向窗外,声音顿时卡住。
窗外会所门口不远处是一棵高大的银杏树,向上照射的景观灯,精巧的埋置在树根一周,将整棵树映得金灿而梦幻。
树下,是贝尔摩德易容成的琴酒,和松田阵平。
从朗姆的角度看不见两人在说什么,但能清楚地看见,‘琴酒’从衣袋中拿出了一包烟,卷发男人略低下头,就着‘琴酒’的动作,伸手从中随意抽出了一支,用打火机点上。
“朗姆?”Boss的声音又从电话中传来。
独眼的中年男人几次张口又闭上,忽然间想起这段时间调查的、有关松田阵平的真真假假的桃色传言。
“Boss,您觉得琴酒有可能背叛组织转投渡鸦吗?”
“你觉得呢?”
“……我只是发现,或许我们还有其他的办法可以试探松田阵平。”
第89章
不到半小时, 松田阵平就等来了结果。
组织不同意将雪莉交给渡鸦,但是愿意让雪莉暂时为渡鸦效力三年。
“三年后我们要还回去?”松田阵平坐在休息室里,听见这个答案, 不由挑眉。
来单独汇报的渡鸦高层站在一边,连忙否认:
“这只是明面上的说法, 组织总不能将代号成员直接卖给咱们, 未免让他们内部的人齿寒。只要您觉得雪莉还有用, 她就会一直留在渡鸦。”
“但是……”渡鸦高层欲言又止, “松田先生……”
“说。”松田阵平刚开口, 就觉得自己语气太生硬了,感觉自己在虐待老人, 不太自然地开口, “你先坐。”
渡鸦高层比他更不太自然地坐下,还没坐稳就继续解释,
“您应该知道,雪莉还有个姐姐叫做宫野明美。”
“组织不打算把人一起送过来?”
“不……朗姆说, 今天上午,宫野明美出任务时死了。”
宫野明美死了,一个普通的组织成员,中枪死在一个普通的任务里。
如果她的妹妹不是雪莉, 事后组织的人赶到时, 甚至不会费心完好地带回她的尸体交给雪莉。
朗姆这么说, 渡鸦高层当然不信,他要求亲自看宫野明美的尸体确认。看宫野明美就要先联系雪莉, 而这位年仅十五岁的代号成员情绪激烈,宁死不肯让姐姐的尸体遭受这种侮辱。
渡鸦高层可以不在意朗姆,但不能不在意松田阵平亲自点名要的雪莉的性命。即使知道这件事必有蹊跷, 也只能先来找松田阵平禀报。
渡鸦高层额头渗出些许冷汗,又轻轻舔了下嘴唇,说,
“属下觉得,还是需要确认宫野明美的尸体才行。如果宫野明美没死,而是被组织暗中扣下用来控制雪莉,她恐怕不会真心为我们做事。”
渡鸦高层说的有道理,但松田阵平在心里把整件事过了一遍,忽然生出几分悚然,意识到了其中关窍。
“不,就当做宫野明美死了,让雪莉单独过来。”
“但……”
渡鸦高层还想说话,但是松田阵平平静的一眼看过来,他立马就熄了声,“属下这就去。”
临出门,又听见坐在沙发椅上的卷发男人冷淡地警告,“别做多余的事,你知道我的意思。”
渡鸦高层背后渗出冷汗,彻底扔了那点小心思,原模原样地把事情转达给了组织。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雪莉所在的研究所。
办公室里,僵硬站在原地、脸色苍白的茶发少女剧烈地喘了口气,眼中终于有了神采。
不远处,琴酒收起了枪,嗤笑一声,
“看来你和你姐姐运气不错,都保住了一命,也省了我的事。毕竟杀了宫野明美,再把尸体处理成几小时前死亡也很麻烦。”
组织当然不可能把一个已经得知了组织不少情报而且极有价值的科学家拱手送给渡鸦。
如果渡鸦不愿意让活的宫野明美作为把柄留在组织手里,那么渡鸦得到的就只是两具尸体。被琴酒杀死之后处理过的宫野明美的尸体,和得知渡鸦要强行验尸之后悲愤“自杀”的雪莉的尸体。
松田阵平正是意识到到了组织的打算,才不让渡鸦高层继续强逼下去。
“但这样,渡鸦的人不可能不怀疑我另有目的。”
知道宫野明美不会出事后,短短几瞬,穿白大褂的茶发少女已经镇定下来,
“按照你刚才所说的,点名要我过去的是渡鸦里地位极高、可能仅次于首领的核心人物。这种人怎么会给我向你们传递消息的机会?”
换做平时的琴酒,这时必然会警告她几句,但现在却莫名沉默起来,只是眉宇间隐隐浮现出微不可察的烦躁,
雪莉心有不安,却不得不继续争取,
“别说让我自己想办法,我将来的‘工作地点’十有八九是明立流国际医院,你和苏格兰进去都被抓住,更别说我只是个研究员,难道那位松田阁下会好心地给我放假?”
“这你不需要管。”琴酒终于开口,“你只需要想办法确认渡鸦首领的情况,最好能亲眼见到对方,其他的等消息。”
眼看着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就要离开房间,雪莉深吸了口气,强撑着冷声问:
“你就这么走了,你亲眼见过那个松田阵平,难道不应该告诉我你知道的情况?”
琴酒在门口顿住,
“晚点贝尔摩德和你说。”
“她巴不得我到渡鸦的第一天就触怒渡鸦的人被杀,恐怕到时候你们的打算就落空了。”
琴酒:……
想杀人,但是一个都不能杀。
“松田阵平是个……性格恶劣、善于伪装又心机深沉的人?琴酒,你就是这么和雪莉说的?”
两小时后,贝尔摩德轻轻捻着一根烟,声音调侃,但是目光从琴酒身上移开,转向雪莉时又化为森然。
雪莉隐约觉得贝尔摩德话里意有所指,但迫于压力不能继续思考,绷紧脊背,攥紧了手中的笔,毫不退让地与她对视。
“贝尔摩德。”留在这儿防止贝尔摩德做什么手脚的琴酒出声警告。
这一声吸引了贝尔摩德的注意,金发女人转向琴酒,唇角勾起,笑容里那种戏谑和幸灾乐祸更加明显了:
“我怎么了?我只是觉得你和我说起松田阵平的时候,好像不是这么说的。”
她说完之后,本来看起来就情绪不佳的琴酒脸色更加沉冷:
“如果你只有这些废话,那就可以滚了。”
“琴酒。”贝尔摩德笑容也淡了下去,神情阴晦地道,“别忘了我今天晚上遇到了什么。”
“那是你自找的。”琴酒冷笑。
当着雪莉,他们两个人谁都没把话说得太明白,但等离开研究所。
上了琴酒的保时捷,贝尔摩德又变了一种态度。
她先是用一种奇异的目光,将琴酒上上下下的打量一遍,但又在琴酒发火之前,悠悠地将刚才就拿在手里的半包烟放在中控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