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已经当了四年警察,你怎么说话还是……”极.恶.势力威逼利诱的风格。
他想到松田阵平的另一重身份,及时住口了,松田阵平自己却反应过来,哼笑一声,
“谁让我现在真的是。”
不,这真的是你自己的问题……别拿渡鸦当借口。
诸伏景光无奈地坐回来,目光却不动声色地顺着他西装外套里那件病号服的领口一瞥,果然看见新换的绷带。
他的手指稍稍捏紧一瞬又松开,口中却仿佛随意的问,
“你的伤恢复的怎么样,还要在医院住多久?”
卷发男人下意识伸手摸下伤口的位置,又顿了顿,
“还行……等你这边的事情结束就出院。”
“你……”他似乎想说什么,又改了口,“今天从西尾瑛那边都打听到了什么?”
“太多了,也许还有你不想让我知道的。”诸伏景光故意道。
“……噢。”松田阵平干巴巴地应声。
诸伏景光打量着他神情,试探着说,“其实西尾瑛口风很紧。”
松田阵平“嗯”了一声,神色依然没有缓和。
看来松田阵平生气不满的事,确实和他以及西尾瑛有关。
那和伤口裂开有关吗?
诸伏景光琢磨,一抬头却发现松田阵平正望着他。
“怎么了?”
“等你下一个问题啊。”
松田阵平用筷子扒拉了一下诸伏景光的晚餐,懒洋洋地说,
“你看,hiro旦那,你已经茶不思饭不想就等我过来了。”
“慢慢想。”
卷发男人往椅子上一靠,拿手机发条消息,口中说,“已经凉透了,我也没吃饭,我让他们重新送两份过来。”
松田阵平分明知道他的试探。
或者说松田阵平带着伤、连饭都没吃就下来找他,就是不想把诸伏景光一个人留在这。
或许松田阵平回答不了所有的问题,但是只要松田阵平在这里,诸伏景光就不会再面临之前那种满心疑惑却无人理会的局面。
明明是最喜欢直来直去的人,却纵容他的试探,以自己的方式包容了另一种过去他觉得麻烦、不干脆的行事风格。
再迂回下去,反而太不尊重松田阵平了。
“没那么复杂。”诸伏景光叹气,“其实我现在只是想知道你在生什么气?”
“啊?”松田阵平愣了愣,“就这?”
“我在生气西尾瑛故意限制了你的行动。”
松田阵平简单讲了讲所谓的限制。他其实现在已经不生气了,只是疑惑。
西尾瑛明知道他今天会过来,也就是说西尾瑛再怎么安排,最多也就是限制今天一天。
而且做都做了,却又不掩饰。
——西尾瑛本可以不在他最开始随口一问的时候就直接主动说出次数,也可以不强调‘自作主张’。
他有很多方法可以狡辩或者拖延,但是还是在一开始就实话实说。
所以他到底图什么?
松田阵平越想越头疼,
“我在想要不这段时间先把他调离。我不希望哪天你想联系我,却被他拦下来了。”
松田阵平只是随口一说,手臂却忽然被诸伏景光抓住。他抬起头,发现之前还神色从容的男人脸色有些不对劲。
“松田,西尾瑛人呢?”
“我没安排……”松田阵平没说完就意识到诸伏景光不会在这种时候莫名其妙的问起对方的下落。
“等下。”
他拿手机拨出西尾瑛的电话。
无人接听。
松田阵平疾步走到门口,一把将门打开,两个渡鸦成员立刻恭敬地低下头。
他径直问:“西尾瑛现在在哪?”
两名渡鸦成员安静了两秒,其中一人低声道,
“在惩戒室。”
第64章
不夸张地说, 松田阵平听见惩戒室这个词的时候,当即两眼一黑。
他知道渡鸦有惩戒室,虽然不清楚里面具体是什么情况, 但也能猜到好不到哪去。所以他刚刚再生气,也只是想揍西尾瑛一拳, 也没提过让他受罚。
谁让他去了。
谁说要罚他了?
身后脚步声渐近, 两名渡鸦成员同时抬头, 看向松田阵平身后。
松田阵平匆匆转过头, 想告知诸伏景光他先离开一会, 却被诸伏景光一声轻笑打断。
蓝灰色眼睛的男人温和地说,
“看来渡鸦的人也不是很听松田阁下的话, 居然找人都要您亲自去……”
旁边两名渡鸦成员脸色骤然僵硬, 其中一个人目光凌厉地刺向诸伏景光,另一个人却急急忙忙往前半步,对松田阵平恭敬开口:
“属下这就通知惩戒室,请您稍等片刻, 西尾大人马上就过来。”
“……”
松田阵平最终也没让西尾瑛过来。
惩戒室很近,从渡鸦成员的居住区过去,只需要经过一个休息厅,也就是一两分钟的距离。
松田阵平一直都知道, 但他今天沿着走廊一路往前, 发现遇到的渡鸦成员比其他区域更多, 才隐隐察觉其中另一种含义。
距离近,就意味着每个渡鸦成员都能清楚地看见受罚的人是谁, 是怎么进去又怎么出来的。
松田阵平推门进去,先闻到了若有若无的清洁剂气味。
他快速的扫了一眼,发现这间惩戒室里干净得惊人。一张合金床, 床边可以精确束缚到每根手指的约束器,以及另一侧可以针对性对任何一个关节……施压或绞紧的操作台。
而旁边漆黑的金属架上,则依次摆放着连接电击器的神经探针、各色化学药剂,以及特制的声波传导器等。
西尾瑛依然穿着渡鸦的那身制服,站在漆黑的金属床边,姿态和刚刚在地下三层的入口处等待时一模一样。
如果不是袖口手肘等处的褶皱、苍白唇色和额头的冷汗,松田阵平几乎看不出他确实受刑了。
但松田阵平恶补过几天“渡鸦常识”,了解渡鸦内部惩戒的第一准则是不影响行动,因此刑罚都是以制造剧烈疼痛但不留下明显后遗症为标准,所根本无法从外表来判断。
“……哪一种?”
“电击。”
西尾瑛的声音沙哑,松田阵平能听出来他在竭力稳定自己的声音,但还是比之前虚弱飘忽许多。
松田阵平抿着唇,看向那个连着探针的电击器,寒意自脊背窜起蔓延至四肢,让他的指尖都隐隐麻痹。
他尽可能冷静地开口:
“我没有让你来惩戒室。”
西尾瑛却怔了怔,迷惑地眼眸上抬似乎想看向松田阵平,但还没真正对视就又迅速低下:
“但我没有按照您的命令行事,令您不满,理应受罚。”
“可我当时给你机会让你解释……”松田阵平卡了一秒,不可思议地问:“你当时解释的是什么?”
西尾瑛再次回答:“……是属下自行决定限制苏格兰行动。”
自行,决定。
松田阵平终于听懂了。
西尾瑛根本没意识到松田阵平在询问原因,他居然觉松田阵平在质问是谁下达这个命令,谁为此负责。
这是正常人的思路吗?
松田阵平大脑一阵眩晕。
他艰难地说出自己的本意。
西尾瑛立在原地许久,才低声道,“请您原谅,我误会了……”
“别道歉。”松田阵平受不了这个,明明被处罚的是西尾瑛。
他看西尾瑛苍白的脸色,想让他坐下,但是这个房间里又只有那张刚刚处刑用的金属床。
“能走路吗?”
“……能。”
“出去说。”松田阵平刻意放慢脚步,两人走到休息厅,里面的零星几个渡鸦成员立刻安静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