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大头才会买。
沈疾川:“老板,便宜点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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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止一觉睡醒。
华灯初上。
他从凌晨五点睡到晚上七点二十。
睡了十三个小时还多。
吃过的糖炒栗子早就消化完了,他却感觉不到饿,睁眼昏昏沉沉的看了眼手机的时间,发现沈疾川给他发了消息。
十分钟前。
沈疾川:[沈哥,我要陪我奶奶吃汤圆,她跟我说会儿话,说完就去睡了,我可能会晚一点到。我们直接在盛和连锁超市这边见吧!七点四十怎么样?烟花八点开始。]
五分钟前。
沈疾川:[沈哥?在吗。]
三分钟前。
沈疾川:[沈哥,我出发了,你认识路吗,要不要我去找你?]
沈止撑着从床上起来,捏捏太阳穴。
这一觉睡得挺足的,除了有点睡久了的头昏,精神还不错。
他回复:[睡懵了,刚起,稍等。]
沈疾川:[沈哥你作息好颠倒,我找个显眼的地方等你,这样你一来就能看见我!]
沈止:[不用,就在你常看烟花的位置就好。]
他迅速起床洗漱,为了防止没吃饭引发低血糖,还揣兜里了几块橘子糖,剥开一个塞嘴里。
全程花费不过三分钟,沈止已经下楼。
沈疾川:[啊?可是这里人好多,车也好多。]
沈止看了眼时间。
距离七点四十还有十六分钟。
从他这里到盛和连锁超市,步行就需要二十分钟了。
沈止跟周老板打了个招呼,借了他的小电车,在车上回消息。
[打个赌?七点四十之前,我能找到你。]
另一边。
盛和连锁超市隔了一条大路的背面是个大型人工湖。
每年,超市老板都会花钱放烟花,这里的人基本都会来看。
只是大多数人都围着超市的前后两条路,很少有人知道,站在和超市有点距离的人工湖岸边,也看得也很清楚。
而且还不会有烟花灰烬掉在脸上。
沈疾川就站在湖边的草坪上,周围看客寥寥。
这就是他过往许多年看烟花会的地方,沈哥让他在他常待的这里等着,他就来这里等着了。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逐渐逼近七点四十。
沈疾川不由得叹了口气。
就是说,正常人肯定都去超市周围找人了,怎么可能会来这里找人?
不过他也不急,沈哥懒上天了,难得有兴致跟他打赌玩找人游戏,距离烟花开始还有二十分钟。
沈哥找不到他,那他就去找沈哥,都一样,没差。
七点四十一到,沈疾川就拨了沈止的手机号,很快被接通,他朝着湖面丢了个石子,笑眯眯说:“是不是赌输了?沈哥,你在哪?”
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沈疾川,转身。”
沈疾川一愣,回头一看。
只见戴着红围巾的青年就站在他身后,拿着手机,眼睛朝他一弯。
“说了会找到你。”
沈疾川惊喜道:“我在这儿你都能找到我,我手机里有定位吗?”
沈止笑说:“其实我是找不着路,莫名其妙绕到了这边,然后凑巧看见了你。”
“那真是太巧了。”
沈疾川凑过来小声说:“这里看烟花最好,大多数人凑热闹,都不来这边的。”
湖边当然也有人,只是密度低。
沈止:“确实,很清静。”
沈疾川目光落在他侧脸上,青年正看向粼粼的湖面,沉静的黑眸也似泛着水色。
一想到接下来他要对沈哥说什么,他就忍不住紧张地擦掌心的汗,呼吸三次之后,故作平静道:“对了沈哥,我有礼物送你。”
“礼物?”沈止看过来。
沈疾川从兜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里面是一条黑色坠着红珠的手绳。
“沈哥,我觉得我们两个长得这么相似的人能相识,简直就是一个奇迹。明明我们认识了没多久,却好像比认识了许久的人还熟悉,相处起来也格外融洽。”
“你不仅没计较我将你撞了,还给我了份高薪工作,甚至在我没地方去的时候,给我地方住,这一个月,我在你那里做饭不假,但我自己吃得更多,沈哥你明明不喜欢吃肉,还总叫我买肉做着吃,我知道你是照顾着我……”
“我之前也从没穿过这么好的衣服,这是长大后第一次有人跟我说,小孩子过年穿新衣服。”
沈疾川自小生活在沈家那样的环境里。
四岁之后,他就再也没有理所当然的向亲人索求关爱和温暖了,他像是沈家养的一条狼,一只狗,拼尽全力的守护着家门,才能被投喂一点温情。
他长得好、学习好,又孝顺,为人义气,锋利、张扬,会为了不平事出头。
是家长口中别人家的孩子。
但他在温软的情感面前,总把自己放得很低很低。
他甚至不敢祈求独一份的偏爱,只是渴求着普通人家的亲情能降临在他身边——哪怕只有十分之一。
只要别人肯对他一点好,那么即便他浑身是伤,走过去会很痛,他也可以忍着疼,走到那人面前,对他笑,然后把那一点好变成十分,还给对方。
以此期盼下一次这人会再给他一点好。
但也只是期盼,他从没主动索要过。
可这次不同,他想给自己争一争。
沈疾川给自己打气:“明天我就开学了,我们的关系……按理说,从昨天就结束了。但是沈哥,我不想这样结束。”
“尤其是,我们还…还那个那个了,嗯……总之就是,我还欠你一次帮忙,也不好就这样结束,以后都没什么见面的机会了。”
他说得含糊,但两人都懂那个那个是哪个。
沈止正色起来。
不由得想,难道是那天晚上料下猛了,让这小呆子彻底开窍了不成?那看来他年少之时也没那么迟钝。
“这是我今早在永和寺买的,摊主说,一人戴上平安顺遂,情侣戴上缘分不断,夫妻戴上一生和睦。我买了两个,另一个我自己已经戴上了。”
沈疾川露出自己的左手手腕,赫然是和盒子里一模一样的。
他期待地抬起头:“沈哥,你愿意戴上这个吗?”
沈止已经开始感动了。
他双眸闪动着软化的暖光,点点头,“好。”
沈疾川:“那就右手吧!保佑沈哥你右手从此不再难受!”他高兴地将黑绳戴在了沈止的右手。
苍白瘦削的手腕伶仃挂着黑绳红珠,那一抹红艳极了,衬得手腕格外漂亮。
沈止看了片刻,微微一笑:“那我们以后就是……”
沈疾川咧着嘴,“那我们以后就是好兄弟了!”
“…………”
沈止:“好兄弟?”
沈疾川:“是啊,那老板说好兄弟间戴这个,一辈子都会是好兄弟。”
沈止:“……”
这手绳的寓意好晦气啊。
“你想跟我做好兄弟?”
“嗯,我们相处得来,等以后沈哥你离开了这里,我也从这里考出去了,就去大城市找你玩。”
沈疾川朝他一笑。
远处的烟花灿然绽放,周围人激动起来,低呼:“开始了开始了!”
沈疾川也顺着声音看去:“哇,开始了!”
沈止没看烟花。
他隐约明白了什么。
在沈疾川的认知里,‘沈哥’始终都是这里的过客,会离开,或许会消失也说不定。
而他则是在这里扎了根,就算‘沈哥’离开,他也无处追寻。
他强行掐断了心里那一丝对沈止的依赖,也不知想了多久,才想出这样一个认兄弟的主意。
黑绳红珠一戴上,就说明他们的缘分从老板和员工,转变成了朋友和兄弟。
这样,等以后沈止走了,沈疾川去找他,就不是没理由的纠缠,而是找朋友聚一聚,玩一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