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号废了,我重开[重生](113)

2025-11-23 评论

  项知是站在孔阳平面前,口中呼出浓浓的白气。

  说完前句,他心平气和地补充道:“你如今吃着我皇子府的饭,稍微留一点点他的灰烬给我,可以么?”

  这话说得公私分明。

  孔阳平性情内向,闻言只是微微的一点头,再无二话,把乐无涯的尸身从他身上接过。

  寒风一吹,透肤侵骨。

  项知是这才发现,热汗和着冷雪,自己的后背早已湿透,寒津津的风直吹到了他心里去。

  七皇子出神之际,孔阳平的提醒声在他耳边响起:“七皇子,您的后背……”

  他一个晃神,从冰天雪地里抽离出来,身心回到了春雨绵绵的南亭县。

  他这才发现,自己手中的伞,居然不知不觉地偏向了乐无涯一侧。

  他的后背,被南亭润如酥的小雨打得微湿。

  眼前的闻人约,对他展露出笑颜来。

  那笑容可不是什么正经笑容,懒洋洋的,像是一支被他随意叼在嘴上的烟枪、或是苕麻糖,那么轻巧随便,那么叫人生气:

  “下官建议,您换个画师吧,画一张更像的。若您肯相赠,下官感恩不尽呢。”

 

 

第62章 敲打

  项知是想,此人果真厚颜无耻。

  拐着弯绕着圈,不就是想要他的画像?

  他且怒且笑:“闻人县令当我们两兄弟是门神?”

  乐无涯一脸无辜:“两个不都是你么?”

  七皇子在闻人约的罪状上,紧跟着“厚颜无耻”后,又狠狠记上了一笔“巧言令色”。

  尽管如此,他却怎么都忍不住笑。

  在离开南亭后,他默默地从曲安、漳平、丘川,一路乐到了上京。

  ……

  入夏时分,小七的新画像送至南亭县衙。

  这幅画中,他恢复了轻裘缓带、容止端丽的贵公子本相,连额上都描了时兴的花红。

  乐无涯将两张小七的画像一起悬于庭上,端详良久,微叹一声。

  若他们二人能真如画上这般,比肩而立、兄友弟恭,那就好了。

  眼里看着两个小七,乐无涯心念猛地一动:

  近来县事杂乱,和小六的联系倒是少了。

  也不知道小六取了个什么字。

  想人人到。

  姜鹤带着一枝新笛子,还有十枚精致的文玩核桃,再次到达南亭。

  据他说,这文玩核桃近来上京相当受欢迎的款式。

  小六果真懂他心意!

  乐无涯一面赏玩核桃,一面用余光看姜鹤。

  看他低头沉默的丧气模样,乐无涯便猜知,当初八成是他泄露了自己的口信,才让小七钻了空子。

  他收起书信:“听闻姜大人出身天狼营?”

  这些日子以来,并无人责备姜鹤泄密之事。

  毕竟六皇子府上之人皆知七皇子脾性,上上下下几乎都被他坑过一轮。

  但姜鹤还是第一回 被骗。

  听闻乐无涯提起他天狼营的出身,姜鹤的第一反应即是羞愧。

  他是从乐小将军手底下出来的,却被如此粗浅的手段瞒过……

  他闷闷的应道:“是。”

  乐无涯:“……”啧。

  姜鹤是他一手发掘出的,乐无涯爱欺负他,但不代表旁人可以欺负他。

  他用指尖轻轻一叩桌面:“下官身在南亭,偶尔听人说起,昔年天狼营主帅,是个狡猾之人。”

  姜鹤仰起头来,认真否决:“不。小将军聪明,我一世不及。”

  “这就有趣了。”乐无涯问,“乐小将军既然聪明非凡,为何要留一个一世不及他的人在身侧?”

  姜鹤向来话少,“乐无涯”三字又是众所周知的禁忌,他已许久没有和人这样正大光明地谈起故主。

  他望向眼前的闻人县令,目色流露出几分疑惑。

  “可见他喜欢的不是你有多聪明。”乐无涯说,“他喜欢你忠诚、重情、纯粹。只要你不舍去这些好处,他再活一次,还能再喜欢你一生一世。”

  姜鹤没吭声,眼睛却亮了起来。

  “下次看准了便成。”乐无涯没忍住,抬手按了按他的肩膀,俯身帖耳道,“其实他们俩挺好认的,不用只看耳洞,你不用说话,盯着他的眼睛看就成。”

  姜鹤久久等不到下文,终于想起来追问了:“……然后呢?”

  乐无涯:“你盯着他看就成了。最后忍不住笑的那个,就是假的。”

  姜鹤面无表情地开心了:“……”这个简单!

  他起身,恭敬行礼:“多谢闻人县令指点。”

  乐无涯无所谓地一挥软扇:“不谢。姜大人,下官走了。”

  “姜大人”和“下官”二字,他都念得颇无诚意。

  好在姜鹤心性单纯。

  对心眼多如筛子的乐无涯来说,他确实喜欢这样的人。

  回衙后,乐无涯立即派人描了文玩核桃的样子,拉起一组南亭本地的手工匠人,叫他们好好研究,并在入秋前弄出更多花样来。

  益州虽然山高路遥,距离上京颇远,但仍有不少骚人墨客、致仕官员在此长住,自然有鉴古玩、盘核桃、诗酒会那一套风流雅致的文人习惯。

  只要沾上“上京”二字,便足够勾起他们的向往和附庸之情。

  如若这些工匠肯用心、肯出力,不愁打不开本地销路。

  此事由工房骆宏方骆书吏一手操办。

  乐无涯明明白白地告诉这些手工匠人,雕得快的,他有一套分红的法子;雕得精的,不仅有另一套分红法子,乐无涯还会找到一条路子,将他们的东西销往更远的京城。

  若是他们受了京中贵人赏识,有了好前途,乐无涯也绝不扣人。

  只是,他们需得始终不忘“南亭核雕”这个招牌,无论将来走到哪一步,都要记得提上一嘴。

  如此种种,骆书吏一一记下,拟好契约,请匠人们签字画押。

  匠人们起初见到契约,还以为是卖身契,心有惴惴,叫来认字的同伴看了,见太爷不仅许了好处,还许了前程,样样条陈清晰,甚至还请了医生,定期无偿为他们看诊推拿,免得他们的手、眼出问题,顿时心喜。

  十之六七的匠人纷纷签了字,且迅速投入工作。

  将此事安排下去,乐无涯心怀大畅,寻来纸笔,大笔一挥,写就书信一封:近日岫官到达南亭,查问矿产一事,心之所至,忽念远方亲朋。敢问六皇子表字如何?

  他是老师,关心一下学生起了什么字,合情合理。

  寄出这封信后,他又开始忙碌他眼前的“小事业”。

  这些工匠们的速度奇快无比,拿陈年核桃刻出了一版花样,半月后便送呈到了乐无涯案上。

  乐无涯带着这些文玩核桃,骑着他的小黄马,牵着他的二丫,前往益州首府,参与吕知州每月一次的知县会议,顺便将核桃分发给同僚们,当做赠礼。

  从冬到夏,吕知州仍是那副慈眉善目又有气无力的老山羊模样。

  既是到了春夏之交,河道之事便要提上议程了。

  他盘弄着新到手的文玩核桃,照例叮嘱了一番沿河的知县后,便将目光锁定在了乐无涯身上。

  他关切道:“听闻,上京钦差最近又去了南亭?”

  乐无涯笑盈盈地一点头,作羞赧状:“到底还是因着去年的那桩案子,叫上京大人们留了心,可见士子之安危,乃天子所心系。”

  他如此说,也算是留了个话扣。

  若是吕知州不是有心找事,那他的话恰好可顺延至明年的士子乡试一事上。

  但吕知州仿佛浑然不觉,调笑道:“不全是如此吧?明恪,你是青年俊杰,又一表人才,谁不喜欢?我瞧着心都痒痒呢。”

  在场诸位知县半真切、半敷衍地笑了起来。

  只有齐五湖冲着上位不加掩饰,大皱其眉。

  这话说得够恶心的。

  他蠢蠢欲动地想要说点什么,却被乐无涯截去了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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