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号废了,我重开[重生](287)

2025-11-23 评论

  乐无涯:“两月前,我初到此地,碰上了那桩大乱子,让县主见了家丑。幸得县主借我藏身处,还借我三万两银,本官深感县主美意。”

  戚红妆一摆手:“三万两银,不过口头人情,何足挂齿?到头来,闻人知府自解乱局,我不过是动一动嘴皮而已。”

  “县主彼时并不知我的底细能耐,能说出那样的话,我已是万分感激。”

  乐无涯身体前倾,眼睛发亮:“为酬谢县主万两好意,我有一桩生意,不知县主是否感兴趣?”

  戚红妆微微眯起了眼睛:“愿闻其详。”

  乐无涯:“听闻县主手下有机屋七十五个,染坊七家,有‘桐庐雪’、“富贵花”、“三色泉”三种独创色样,在桐庐县内很是风靡,可对?”

  见戚红妆颔首认可,乐无涯一扬手,潇洒道:“县主可有意出桐庐,沿江而下,经浦罗,过青口,入浥州,将生意做至江南两岸,做个天下皆闻,妇孺皆知?”

  戚红妆并未作声。

  她指尖拈着衣袖,缓慢地揉搓,思考一番后,道:“不愿。”

  乐无涯挑眉:“为何?”

  “无功不受禄。树大易招风。这两条理由可够?”

  “一来,县主绝非无功;二来……请县主恕我直言,若是县主怕树大招风,早该关起门来自做自吃,过清闲自在的寡妇日子,何必要做什么生意?”乐无涯甜甜地一笑,紫眼睛里是星光粲然,“县主这是要敷衍我啊。”

  戚红妆:“家夫与我留财不多。我既无亲朋,又无子嗣,若闭门不出,早晚被人欺上门来。我花了许多心思,才将家业经营起来,不想冒险。”

  “经营家业,一家豆腐坊足矣。七十五个机屋,那不叫经营,叫野心。”

  乐无涯笑着看她:“野心嘛,不外乎是四个字:‘越多越好’。不冒险,何以得?”

  戚红妆不语。

  “给我一句实话吧,戚县主。”

  花厅内温暖如春,乐无涯穿着一套在秋日里偏薄的裤褂,并不害冷。

  他翘着二郎腿,悠然道:“既是要合作,就该坦诚相见的。”

  沉吟片刻,戚红妆道:“我生在民间,长在村野,见过蛇吞下青蛙后,要静卧许久,方可游动自如。若蛇要吞象,岂非自寻死路?”

  “县主年岁尚轻,好日子还在以后,怎会提起‘死’来?”乐无涯从袖中抽出一张薄纸,递与戚红妆,“县主看看这个,是否能助您克化一二?”

  戚红妆见他态度随意,起初并不以为意,接来一看,神情便起了变化。

  她眉头微拧,从头至尾细看了一遍。

  官印不缺,内容完整,绝非虚造。

  戚红妆抬起头来,细长的丹凤眼里有疑惑,更有光芒:“海贸官凭?给我的?”

  乐无涯笑眯眯的:“嗯。我自作主张啦。”

  大虞实施海禁,却不限制国内海运,想要通航,只需开出一道官凭便是。

  然而,话易说,事难办。

  一道官凭,想要办出,其中的繁琐艰难,实难想象。

  只要拿着这个,乐无涯方才那番看似天方夜谭的设想,确能成真。

  但她仍是不接,将那价值千金的薄薄一纸轻轻放在小案上,等着他的后文。

  若无后文,这口香饵,不吃也罢。

  乐无涯似是看破了她的心思,径直道:“海上倭寇盛行。我现有府兵五百,可分批借与戚县主,以护商队。”

  戚红妆向后一仰,似笑非笑:“大人大手笔。小女子敬服。”

  “县主大人莫要妄自菲薄。”

  “大人是视我过高了吧。”戚红妆站起身来,黑瞋瞋的眸子里风雨欲来,一语道破了乐无涯的真实意图“你要借护航之名,清除沿海倭寇,就拿我做挡箭牌?”

  “不错。”乐无涯同样立起身来,“又做生意,又能护佑桐州百姓,将来不止在烈女传上有一笔,还能留名青史,如此看来,是不是更加有趣了?”

  戚红妆伸手拿过官凭,伶俐轻巧地塞进袖中:“如何分账?”

  “人和官凭,都是我供给的。若有盈利,四六分账。我六,你四。”

  “知府大人可真会算计。”

  “还没说完。若有亏损,我给你兜底一半,总之不会叫县主一输到底就是。”

  “船只谁出?”

  “你出钱。设计、装配和修缮交我。我要在上面装些小玩意儿。”

  “兵士如何豢养?”

  “拨给你后,我出军饷,你管饮食。”

  戚红妆施施然施下一礼:“我回去想想。”

  乐无涯冲她伸出手来:“官凭还我。”

  戚红妆短暂犹豫了一瞬,目光重归坚定:“我带了印章来,可以先签上一份契约。”

  送上门来的肉,她要稳稳叼住才是!

  乐无涯望着她的眼睛,那里面是不加掩饰的野与烈。

  半晌之后,他露齿一笑。

  戚姐到底是戚姐。

  冲着那股揣着斧头、蹲到人家门口等着砍人脑袋的狠劲儿,就该她扬帆出海去!

  戚红妆见他这个笑法,心口微微一悸。

  她仿佛回到了还是乐家夫人的时候,一日收拾家务,乐无涯正好卧病在床,眼看精神健旺了些,就自告奋勇地参与了进来,狐狸似的颠着爪子跑来跑去,问她书要如何摆时,就是这副干净漂亮的笑颜。

  她有种想摸摸他脑袋的冲动。

  好在她忍住了。

  好生意近在眼前。

  她何必将感情和钱混同在一起?

  ……

  牧嘉志在匆匆接待过戚红妆后,便自去巡看桐州街面。

  自从分管军务,他就成了半个巡街御史,即使公务再忙,也要隔三差五地上街一趟。

  也许是在訾永寿那里受了些刺激,如今的牧嘉志虽还是板着一张棺材脸,比起以往,却平添了几分人味儿。

  他会顺嘴关心一下某位巡吏的起居日常,也会冷不丁问一句守城小兵,老娘的病有没有好些。

  尽管他感觉不甚自在,但从结果看来是好的。

  许多小吏开始犹犹豫豫地对他微笑,办差也比以往更见效率。

  牧嘉志思索着这变化的关窍,想不通为何仅仅是能记住他们的名字和家事,就能叫他们如此欢喜。

  时至今日,他还在想这一问题。

  因此,当与一名俊秀端方的年轻公子擦身而过时,牧嘉志并未能在第一时间作出反应。

  待他想起曾在哪里见过那人后,眸光一闪,浑身汗毛立即竖起。

  他回身确认了片刻,忙拨马回头,纵身跳下马背,疾行几步,赶上了那名且走且看的公子。

  被他拦住的年轻公子眉目有惑:“您……?”

  见他没认出自己来,牧嘉志也并没往心里去。

  那日丰大人的寿宴之上,被众星捧月的是闻人知府,自己不过是一个不入流的微末角色,被遗忘也是应该的。

  他压低声音,问道:“七少爷,您怎在此处?”

  项知节:“?”

  他见过知是?

  他将身体回正,展开扇子,挡住自己的下半张脸:“您是?”

  牧嘉志垂手肃立,但轻而疾的语速暴·露了他的急切:“七少爷,桐州虽说近来安定许多,可您这样轻车简从,衣着富贵,难免引人侧目,一旦离开桐州,说不准会被匪盗盯上。”

  他加重了语气:“请您同我回府吧。”

  项知节听得出来,这位巡街官员全然是出自于一片好心。

  他虽素来穿得简朴,不似小七那般金作轭、玉为冠,但到底不是粗布麻衣的平民装扮,一眼看上去,能看出家中略有些浮财。

  这样小富人家的装扮,的确容易遭抢。

  他柔和道:“有劳了。”

  牧嘉志心下一松。

  这位七殿下,不似表面般张狂恣意,说话还挺讲分寸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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