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号废了,我重开[重生](336)

2025-11-23 评论

  “可这布够不够卖啊。”应承下来后,元子晋又难免踌躇,“要是百姓买不着,那可怎么是好?”

  乐无涯笑道:“我跟戚县主说一声,叫她派去假买的人,莫要把布料送回库中,直接送到府衙里来便是。”

  元子晋:“……”

  他总算反应了过来:“你雇人假买?!”

  “兵不厌诈,商亦同之。”乐无涯拿震天雷往他脑袋上磕了一下,“小子,慢慢学吧。”

  “桐庐雪”这个牌子炒得火热无比,且每日都有人掺在其中假买,将布料成匹成匹地收回去,大解燃眉之急。

  然而,四下里坯布仍是难收,

  经过栾玉桥的计算,照戚红妆这个卖法,看着红火,实则却是入不敷出。

  她把“桐庐雪”炒得越火,订单越是如雪片般飞来。

  就好比是一壶好茶,里头放足了茶叶,看着色香味浓,实际上可用之水不多。

  一时火热,又抵得了什么?

  没想到,他没等来“桐庐雪”越铺越大的摊子黄掉,却先等来了一场绵绵春雨。

  今年的雨来得比往年更早。

  人道春雨贵如油,但来得太早,亦是不美,土地温度不足,肥力流失,易致歉收。

  民间有俗谚,“春雨来得早,粮食吃不饱”,指的便是这个。

  亏得有《抚摇光》在手,乐无涯参照书籍,观察天时气象,察知今年春季雨多,不等朝廷司天监将今年气象通令全国,元月一过,便提早下令,要所有州、县全力备战春雨。

  齐五湖身为云梁县令,亲下田地,排水保畅,堆肥保蓄。

  有了这么个办事掐尖的老头子,其他县令不敢落后,有样学样,发动乡绅,齐心协力,非要从这寒冷春雨中抢回一年的地力不可。

  那边厢忙得如火如荼,栾玉桥却无事可做。

  生意被抢走、门庭冷落不说,他平白又添了一桩烦恼。

  他走进自家仓库,捻起已生霉点的坯布一角,脸色被阴沉如水的天色一衬,显得愈发晦暗。

  原先口齿伶俐的小厮,现下连口大气也不敢喘。

  历年春雨,都是在二月下旬才密集起来的,不知今年怎的如此邪性,刚过了二月,春雨便淅淅沥沥地下个不住,竟下出了六月梅雨的架势。

  按理说,按戚红妆那个入不敷出的架势,她本该活不到六月的。

  没想到,天降了这一场无休无止的春雨,硬是把栾玉桥的如意算盘给打乱了。

  坯布受不得潮,水汽又是无孔不入,不消几日光景,最外层的坯布便生出了点点霉斑。

  他搓捻着发潮的布面,面色沉凝如铁,冷声下令:“拿草木灰水来擦洗。”

  小厮不敢有半句俏皮话:“是。”

  但就连小厮也知道,草木灰水只能救一时之急,就算擦洗掉了霉点,如今不见晴日,无法晾晒,到头来也是抱薪救火。

  他忍了又忍,还是小心翼翼地支招道:“老爷,小的看来,如今时机差不多了,您不如去找张爷讨杯酒喝?”

  ……

  听完栾玉桥的来意,搂着个清俊小厮的张凯闲闲开口道:“瞧你做的好事。”

  栾玉桥强忍心火,伪作镇静,道:“天公不作美,实在是不曾料到会有如此变故。”

  张凯拍了拍小厮的腰身,后者便弯着腰退了下去。

  他问栾玉桥:“现下要做什么?”

  栾玉桥:“这些布是存不住了,得尽快出手……”

  他一出口,张凯就打断了他:“这些都是你的事,我管不着,只消不短了我张家分红就是。我是问,你特来寻我,是要我做什么?”

  栾玉桥一听这话头,便是心中一冷。

  开工宴时,分明是张凯主动提出,闻人知府有开府库襄助戚红妆的可能,但他如今又来装傻,仿佛自己全然没提过一般。

  ……无非是想从他这里索要更多的好处罢了。

  张凯装傻,栾玉桥只能兜着,把话主动挑明了说:“自然是想讨您一封手信了。那闻人知府为资戚红妆,私开府库,其罪不小啊。”

  他压低了声音:“《大虞律》有言,监临主守,自盗府库钱粮,不分首从,是要并赃论罪的。”

  张凯调整了坐姿:“话是没错,只是,这姓闻人的近来混得风生水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必去得罪这位新贵老爷呢。”

  栾玉桥心中暗骂,若不是我生意被戚红妆压了一头,被你日日催问,我怎会去花高价收布,做这等脱裤子放屁的事情?

  心中愤愤,他面上仍是微笑不改:“好张爷,您受了累,咱心知肚明,这不,给您送个泄火的好物件来了。”

  他招一招手,一名难辨男女的少年移动莲步,姗姗而来。

  单看走那几步道,就知道是精心练过的。

  栾玉桥介绍道:“咱前些日子给家里老人做寿,请了个戏班来,这小男旦一亮相,咱就一眼叨中了,花了五百两把他买了下来。”

  张凯眯着眼睛,打量这眼泛桃花的小戏子,不阴不阳地赞道:“栾兄,艳福不浅啊。”

  “嗐,本是想留着自己用的,可把妆一洗,再一瞧,得,我是消受不起这等美人了。”栾玉桥把人拉到身边,殷勤道,“人是生嫩了些,您先调·教着,要是不满意,我再给领回去。总而言之,不给您添麻烦就是了。”

  张凯哈哈笑道:“这么说,还是我受累啊。”

  栾玉桥:“能者多劳么。”

  “这话说得没错。”张凯慨叹道,“张某在仕途上百事不顺,只能仗着家世,跟丰叔他们厚着脸皮要点恩典,若是走不通,栾兄可莫要怪罪我哟。”

  栾玉桥岂敢说什么怪罪不怪罪的话。

  从张凯这里讨了句承诺,栾玉桥胸臆中积攒多日的愁云稍稍散去,又讲了一箩筐好话,方才告辞离府。

  张凯铺开纸笔,正在斟酌言辞,忽听管家步伐匆促而来,禀道:“老爷,有贵客!”

  张凯是诗书簪缨之家出身,自幼便饱受熏陶,无奈不是那块材料,被熏得痛苦万分,以至于提笔忘言,正在烦躁间,听闻此报,便搁笔问道:“何人?”

  管家显然是一路急行,连伞都没敢打。

  他气喘着递上了一封名帖:“是知府大人!”

  张凯霍然起身。

  翻开名帖,“闻人约”三字赫然入眼,上面还落着新鲜水渍。

  张凯诧异道:“闻人明恪?来访我?”

  管家急道:“知府大人是骑马来的,没遮没拦的,我等不敢把人放在外头空等淋雨,只能先迎进来,眼看着大人要进来了,您快些出迎吧!”

 

 

第203章 横行(一)

  张凯不曾与乐无涯打过照面。

  去年,当地豪强一窝蜂地去拜见新任知府时,张凯没去凑这个热闹。

  他没有下注押宝在卫逸仙这个五品同知身上,不似其他人做贼心虚,才要百般亲近于他。

  况且,张家到底是清贵之家。

  虽说张凯未登仕途,但叔父张粤仍在朝为官,官至三品,混得风生水起。

  张凯又在桐州做下了许多大事,并不方便和这位来路不明、背景复杂的新贵套近乎。

  如此看来,还是各自安好为上。

  谁想新贵竟会不请自来?

  张凯匆匆披上外袍,整一整灰青色的直裰,疾步走出书房。

  在濛濛春雨间,他看见了乐无涯。

  那人身着一身绯色便服,腰系金绦带,背对张凯,静静赏着院中的白砂流水。

  这金红二色搭配起来,本来失之俗气,但眼前人仅凭着身段就压住了这样的配色。

  张凯浸淫风月场多年,却从没见过这样的十全人,一时看得痴了,直到管家在旁轻咳一声,他才勉强回过神来。

  与此同时,乐无涯听见背后响动,亦有了动作。

  他通身都是少年意气,叉腰回首,声音里带着明快又轻佻的笑意:“张员外,你不来找我,我便不请自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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