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号废了,我重开[重生](401)

2025-11-23 评论

  言罢,他拍拍他的脑袋,径直离去。

  裘斯年僵愣片刻,听话地埋下头去继续吃。

  他的喉咙一下一下地收缩,食物落入腹中,却不再似落入了无底洞中。

  好像那股煎熬、折磨了他多年的万丈饥火,凭空消弭了。

  ……

  房顶上的裘斯年拿起最后一块绿豆糕,注视片刻,又放回了原位。

  大人说得对,吃一人份的就行了。

  他正望着那最后一块绿豆糕出神,忽然听到下方有些骚动。

  他低下头一看,正见两个武人打扮的吏员站在了馆驿门口。

  其中一个人踱来踱去,走路是一瘸一拐的,但拐得挺得意、挺风生水起。

  另一个年纪稍轻的人,却比此人要稳重许多:“劳驾,请问新任都察院左佥都御史闻人大人住在此处吗?”

  ……

  是夜,六皇子府。

  项知节坐在院中,架起一口小锅煮柳枝水,一遍遍保养擦拭他的几支宝贝笛子。

  如风蹲在一边扇火,没能忍住,轻叹一声。

  项知节:“这是你今晚叹的第五声了。在愁什么?”

  “愁您啊!”如风直率道,“皇上都见到那位大人了,您问我愁什么?”

  项知节对月端详自己的笛子:“父皇会做什么吗?”

  “您和一个与……那位大人长得一模一样的臣子交好,单这一点就够可疑的了!”

  “哪里可疑?我尊师重道,他一向是知道的。”项知节说,“当年在昭明殿前,我冒雪跪了一整夜,父皇岂不知我们师生情比金坚?”

  如风:“……六皇子,这个词如风觉得不该是那么个用法。”

  项知节一本正经:“意会即可。”

  如风:“可今时不同往日!那时候,那位大人命在旦夕——您别瞧着我,本来就是这么回事——说句难听的,您与他感情再深,那位大人也已到了穷途末路,翻不出什么风浪来,皇上不会过于介怀的。可这位……这位……”

  项知节眉目间皆是倾心的嘉许:“兴风作浪,乘风破浪。”

  如风:“……”都这节骨眼了您还夸呢?

  “父皇既已着手查探,却未召我问话,便是要等尘埃落定再做决断。我何必先自乱阵脚?”

  “况且……”项知节微微抬眼,“文有解季同、宗曜,武有元唯严、裴鸣岐,这些人明明都和老师打过照面,却没一个说起他与老师相貌相似的,父皇还要琢磨这些人呢,怎会把精力都放在我一人身上。”

  说着,项知节看向如风:“对了,我忘了,还有你。与其劝我,不如想想要如何同薛介大总管解释一二吧。”

  如风:“……”什么破差事,不想干了。

  就没一个人能治治他吗?!

  大概是他的心声被上天听到,不多时,姜鹤汗津津地跑了进来。

  ……

  在乐无涯身处驿馆、等候皇上传唤的日子里,秦星钺、汪承等一干随从也追随着他的脚步到了上京,正在满世界地找房子。

  上京寸土寸金,可不会给四品官派发官邸,得靠他们自己找寻落脚处。

  姜鹤在上京待了这许多年,也算是熟门熟路,便热心地充当起介绍人来,请了假,陪着他们东奔西跑地找房子,出了不少力。

  今夜,秦星钺将几间备选的宅子图样给乐无涯送了去,又光明正大来探访旧战友,顺道送来了一壶南亭县酿的酒,以资酬谢。

  姜鹤欢喜万分,打算揭盖喝上一顿、一醉方休时,发现封坛的酒幌子里缠着一张白绢,指明是给六皇子的。

  他急匆匆地跑了趟腿,便打算回去尝尝那熟悉的家乡风味了。

  项知节接过白绢。

  其上是他熟悉万分的字迹:

  “闻人说‘思君如满月,夜夜减清辉’,今日见月有缺,可见被君念至何等地步。”

  “闻人先生特去接了一段月光给你,聊补一二相思。”

  “盼请笑纳。”

  绢角还画着一牙新月。

  项知节把信看了一遍,又看了一遍。

  在看到第十二遍时,他一把抓起笛子,头也不回地进了双穗堂。

  如风:“……”

  不高兴时要吹,欢喜时也要吹。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第242章 疑心(一)

  守仁殿中。

  鸿雁炉口吐香雾,月光自如意纹锦窗格筛落而下,在桌案上形成次第错落的阴影。

  项铮一手握着水晶单片镜审阅奏章,薛介则拿着把银剪子,满殿转着剪烛花。

  项铮用余光瞥一眼他:“这些琐事也值得你亲自动手?十二监、四司、八局都没人了吗?”

  薛介笑说:“那些个猴崽子,手脚没个轻重,一窝蜂涌进来,难免吵了皇上干正事,不如奴婢一个人干了,给皇上挣点清净。”

  “早知如此,当初就该把如风留在身边。”项铮说。

  “难为皇上总惦记着他。”

  “嗯。”项铮赞许道,“那孩子可是个百事百灵的伶俐鬼。”

  薛介一味的只是笑。

  烛光在他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

  说起来,薛介其实不是从小伺候项铮到大的贴身近仆。

  项铮大婚时,薛介是被先帝添送到东宫的喜奴,是专门伺候太子妃荣氏的。

  真正陪伴项铮长大的齐公公,在皇上登基五年后,因私通外臣被腰斩于市,早不知和哪里的黄土化作了一处。

  在那之后,薛介才被调到他身边来。

  薛介至今犹记得那日被皇上亲口抽调时的惶恐不安:“皇上,奴婢资质愚钝,怕办不好差,坏了皇上的大事。”

  “无妨。”项铮说,“原用不着你出头冒尖。我只要你规行矩步,不出大错即可。”

  说罢,他转向了荣皇后:“皇后以为如何?”

  皇上开口要人,皇后岂有推拒之理。

  荣皇后在太子妃时便是十分的和善好说话,在成为皇后之后,更是愈发端庄守礼,只是眉宇间凝结了一点淡淡的忧悒,是悯天下、恤黎民、哀苍生的菩萨相。

  荣皇后温声道:“薛介虽不机敏,却从未出过纰漏。”

  事已至此,薛介不想去也不成了。

  他跪谢了皇后娘娘的夸奖,又谢了皇上的赏识。

  一个响头磕在地上时,薛介还在想,皇后娘娘的药还熬着呢,现才得了五六分火候,可别熬坏了,伤了药性。

  但是,不知是否是天意注定,这个“从未出过纰漏”的薛介一走,皇后的运道便坏了起来。

  薛介走后的第二年,皇后的独子,太子项知明暴疾而薨。

  在那之后的三个月,荣皇后忧郁崩逝。

  就仿佛她的喜奴离开了,她的好运也一道消逝了。

  薛介就像是一团性情温吞的老棉花,旧主逝去,他哭了几场,擦干了眼泪,收拾好头脸,就又老老实实地服侍皇上去了。

  这几十年的朝夕共处下来,薛介已对皇上的言外之意了若指掌。

  用如风的话来说,义父是世上最了解皇上之人,一抬屁股就知道他要放什么屁了。

  正如皇上所说,如风确是他带过的最机灵的小徒弟,否则薛介也不会疼他如子,甚至要破例收他作义子。

  只是他怪话丛生,还老是憋不住,实在不适合留在宫中办事。

  所以,当项铮要给六皇子府安插眼线时,薛介毫不犹豫地推举了如风。

  送他去个安闲所在,也算是避祸了。

  ……不过如今看来,六皇子府上,实则是又一个漩涡中心。

  皇上此时提起如风,又岂是真的在说如风?

  思及此,薛介喜眉笑眼道:“如风那孩子好福气,能得皇上如此惦记。奴婢改日便叫他进宫,给您叩头谢恩。”

  皇上“嗯”了一声,举起手中的奏折,神色轻松地一哂:“晌前刚加封的闻人约,到了晚上,弹劾他的折子就递上来了。手脚倒是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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