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号废了,我重开[重生](430)

2025-11-23 评论

  他不费丝毫力气,便轻而易举地得到了那把椅子。

  众兄弟都心甘情愿地匍匐在他脚下,山呼万岁。

  他对此显然是感到极适意的。

  因此,在这等人的心目中,“兄弟”是来衬他的绿叶,是合该俯首称臣的奴仆,唯独不该是骨肉血亲。

  他嘴上拿着“忠义孝悌”去要求孩子,然而于他而言,只有“忠”与“孝”最要紧,因这二者于他有利。

  余者不过工具,用时方取而已。

  因此,项知允揭发项知节指使姜鹤当街夺画时,触动了项铮的利益,叫他失了面子,他才扣了项知允一个“不悌”的大帽子。

  然而当项知允当真对项知节“悌”起来,项铮怕是又要嫌他优柔寡断了。

  毕竟,骄阳何须顾及萤火,明月哪会在意微尘?

  真要如此,岂不是自折了身份?

  项知节和项知是,本该是最亲密的双生子的。

  但只是因为项铮不喜欢并蒂莲,所以他随手拆了一个出去,并用了几十年的光景,潜移默化地将他们分割成两个世界的人。

  在项知是眼里,看到的是什么样的场景呢?

  庄贵妃对皇上冷冷淡淡,不曾诞育半个孩子,但贵妃之位几十年不曾动摇分毫。

  奚嫔撒娇撒痴,直到今日还在卖力地邀宠讨好,流掉了一个孩子,生育了项知节、项知是一对身体健壮的双胞胎,为大虞带来了祥瑞,到了嫔位,便再无法寸进分毫。

  贵妃年俸八百两银子,能指定三道膳房特供菜肴。

  嫔的年俸是三百两,一个月只能点上一次特供菜。

  项知节被记在贵妃名下,就有了更进一步、问鼎东宫的本钱。

  项知是只能守着万贯家财,至多做个富贵闲王。

  三分歆羡三分妒,四分血脉相连意,勾兑出了项知是对项知节的复杂情感。

  说到底,皇上用的是阳谋,二桃杀三士,不患寡而患不均。

  所以,在明面上,项知是的恨意全都冲着项知节去了。

  在年岁更替间,他早养成了不呛项知节两句不痛快的毛病。

  可乐无涯知道,项知是也是难得的好孩子。

  他其实隐约知道,这背后是谁在操弄,是谁在使坏。

  但为了去讨厌项知节,他只能去争父皇的那一点点关注,向那明知道是谁的幕后黑手摇尾示好。

  所以他总是这样冲动、激愤、阴阳怪气。

  他不快乐的。

  而那些酸涩的嫉妒、痛恨、羡慕和不平,与那血脉同流的亲情角力不休。

  ……这么多年来,始终是不分胜负。

  项知是最后一点胃口也消失殆尽,起身向外走去。

  乐无涯在他背后叫他:“我等你的消息。”

  回应他的是一件破空而来的物品。

  乐无涯抬手接住,低头一看,是一瓶式样精巧的西洋香水,琉璃瓶身在烛火下虹彩流转。

  乐无涯扬声唤道:“多谢啦。”

  项知是用一串故意踏出来的凶猛足音予以回复。

  送走小七,他在一桌子菜面前缓缓坐下。

  小七这道坎,迟早要迈。

  择日不如撞日。

  至于结果是什么,乐无涯都能接受。

  只因他与小七有师生情分,即便小七决定和项知允联手,乐无涯也会小心避开他,叫他尽量少受伤的。

  只是,眼下有一件更要紧的事,乐无涯思索良久,仍是想不通。

  他用竹筷轻轻敲着桌边,眉头微蹙。

  小七的风流仪态,与小六的端肃文秀全然不同。

  小七的衣料也是华贵得一如往常。

  更遑论他今日还戴了老大一枚东珠耳环,端的是显眼无比,即使背对着他,耳后的环痕亦是清晰可见。

  可以说,今日的小七全然没有任何扮作小六的打算。

  那么,问题来了。

  自己怎会错认了人?

  作者有话要说:

  是啊,为什么呢

  真费解啊.jpg

 

 

第263章 内事(一)

  出了乐无涯府邸,项知是茫茫然走了许久。

  温热的夜风拂过衣袂,始终吹不散他胸中的郁结之意。

  他仰头观月。

  那轮明月高悬九天,清辉泠泠,却不肯垂怜他分毫。

  不仅如此,它还偏要去照那沟渠。

  不,不只是照沟渠,它简直是自甘堕落,鬼迷心窍地往那泥潭里跳。

  他要俯身去捞、去抢吗?

  抑或是……

  ……

  第二日,项知是递了牌子入宫去。

  按制,成年皇子原不该与生母过从甚密。

  但奚嫔是个例外。

  一来,她的家世着实不显,而奚家子弟们在七皇子明里暗里的敲打下,个个安分守己,只埋头经商,绝无涉足朝堂的野望。

  这样毫无威胁的外戚,何须计较太多?

  二来……

  项铮独爱权力,不甚眷爱女色,对后宫中人,向来是无可无不可。

  然而奚嫔实在美貌无双。

  当年各地官员献美入京,皇上对着那环肥燕瘦、正当花季的美人们毫无兴趣,只顾着比较和挑拣家世。

  唯有奚瑛上殿时,皇上目光三度流连于她,最终亲笔圈点她入宫侍奉。

  她是那年唯一以民女之身入选的。

  这么多年过去,项铮早将她的底细摸得透彻。

  她的野心和脑子一概都无,多年下来,唯有美貌无损。

  对于这么一个痴憨单纯、满心只装着孩子的嫔御,项铮乐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她些宽仁和优待。

  ……

  项知是在嘉禾宫中见到奚瑛时,她正在她的私库之中挑挑拣拣。

  见他来了,她立即举起两样物件,眼角的笑纹也是美得恰到好处:“快来看看,哪个好?”

  项知是从宫女手中接过冰帕,擦了擦额角薄汗:“母亲要送礼?”

  “你瞧这净瓶,暗刻的莲花纹有多精巧?还有这枚舍利子——”

  她卡壳了片刻:“……呃,是哪位高僧的来着……?哎呀,算了,不记得。你看这金灿灿的,像不像朵莲花?打个璎珞坠子多漂亮!”

  “……送给谁?”

  “庄贵妃娘娘呀。她的生辰说话儿就到了。”

  项知是将帕子掷回银盘中:“净瓶还行,舍利子就免了吧。那位信道。您送她一块佛教的骨头算怎么回事?”

  “咦?是吗?”奚瑛犹豫道,“那不是正好吗,我送一块骨头过去,让她砸着解解气?”

  项知是:“……”

  见项知是坚决摇头,奚瑛只好依依不舍地放下了那枚色泽绚丽的舍利子,转而打量起净瓶来:“素净了点吧。”

  “是素净了。”

  项知是的审美是奚瑛自幼培育起来的,与她在这一点上倒是英雄所见略同:“……不过无妨。那位娘娘,您是送她一块绣残了的帕子,还是送她座金山,她眉毛都不会动一下的。”

  奚瑛想了一想,似乎是被勾起了什么久远的回忆,深有同感地一点头:“倒也是。”

  说着,她把那两样东西放下,又卖力地挑选起其他的好物件来。

  项知是很不高兴:“您还挑!你儿子要吃西瓜!”

  “哎呀,你吃去,早给你切好了。”奚瑛抬头看他一眼,“殿里又凉快,非陪着我干什么?快去,快去!”

  项知是不甘不愿道:“我有事问您!”

  这一句话,就把奚瑛招回了殿里去。

  一入明屋,看清案上摆着的一碟色作金黄、式样精美的小点心后,项知是的额角微微一跳。

  奚瑛热络地把他拉到桌前,带了三分讨好意味地道:“你爱吃的小酥饼,母亲特意向膳房点的!”

  项知是:“……”

  他的脸倏地沉了下来。

  奚瑛虽然不明就里,但她还是挺会察言观色,小心道:“怎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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