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号废了,我重开[重生](583)

2025-11-23 评论

  项铮也不想找薛介。

  可他没办法不找他。

  他一天到晚地躺着,什么都做不了,想要和人说句话都不成。

  只有薛介能懂他说什么。

  在薛介踏进主殿时,才知道小太监所谓的“发了好几回火”,并非虚言。

  项铮的嗓子都喊哑了,见到薛介才安静下来。

  他喊得脱了力,如今见了薛介这个“贱奴”,竟是百感交集地哆嗦着嘴唇,一副快要落泪的样子。

  他哑声道:“朕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您可以去死啊。”薛介贴心地建议道,“那个玛宁天母说不定灵验呢。惠王全家现在要被放到益州去了,您赌一赌,夺了惠王他的舍,兴许还能东山再起呢。”

  项铮:“……”

  他早想明白了,玛宁天母,根本是请君入瓮的圈套。

  这个名字,还是乐无涯在牢狱里同王肃开玩笑一般提起的。

  他必然是那个设套的人!

  可他实在不懂,为何乐无涯无论前世今生,与景族的交往都是寥寥无几,为何景族会愿意鼎力相助于他?

  他分明害死了达木奇,赫连彻也在他死前把他的外族身份公诸于世,把他往死路上推了一程。

  他为何会和赫连彻同气连枝?

  或许,他真的不是乐无涯?

  一切的一切,仅仅是他想岔了而已?

  当然,或许乐无涯所言不虚,项铮从现在开始不吃不喝,还是有把自己送上死路的希望的。

  然而,这点希望,早不能称之为希望了。

  他不敢赌。

  若是死了,那便是真的死了。

  他饿过自己三天,渴了自己一天,但哪次都没能坚持下去。

  ——一代帝王,渴死饿死在一处不知名的宫殿里。

  他接受不了这样的结局。

  或者说,他不敢接受这样的结局。

  在希望和恐惧间,项铮眼角滚出两滴浑浊的老泪,又被薛介温柔地擦拭干净。

  “皇上,小心眼睛。”

  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来得及看呢。

  薛介要他耳聪目明地、清醒地活着。

  ……

  摄政王项知节在忙着权力过渡之余,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琢磨给乐无涯封点什么。

  他的意见是先上个太师头衔。

  他的新任大太监如风好心提醒:“爷,您还没太子呢。”

  项知节振振有词:“可我现在就是太子。”

  如风:“……”封封封,爱封就封。

  这件事当然是顺利通过。

  接着就是封国公。

  礼部的常尚书作为项知节贼船上的一员,对此没什么意见。

  但旁人有异议,他身为礼部尚书,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

  当着众朝臣的面,他捧着笏板,念着一成不变的规劝之词:“王爷明鉴,闻人大人平定祸乱,功在社稷,然‘国公’爵位,非开疆拓土、不世之战功不授。闻人大人御史之身,虽建奇功,若直接封国公,恐难服众将士之心啊。”

  太祖开国时,确实有过文臣封公的先例。

  此后,再无文官获此殊荣。

  他们担心武将不乐意。

  项知节静静听完,面色沉静如水,将手边一份兵部核验过的战功册子轻轻往前推了一推。

  “‘恐难服众’?”他声音平稳柔和,却隐隐带着千钧威压,“那本王便与诸位好好论一论,何为‘不世之战功’。”

  他目光扫过众人,一一数来:

  “惠王令甲士千余围攻西苑,是时宫门将破,父皇与孤王命悬一线。是谁在京中腹地重整溃兵、构筑防线?”

  “是谁身先士卒,七进七出,箭杀叛军首领,致使叛军土崩瓦解?”

  “又是谁,在澄碧堂外箭矢已尽,单枪匹马,杀出一条血路,直到亲手将惠王呈送君前?”

  项知节说到此处,表情不变,但面颊上隐隐浮现出了微微的、开心的红晕,好像是在炫耀自己的宝贝:“这每一桩,每一件,兵部皆有记录,幸存将士共睹。若这都不算不世之功,何谓不世之功?”

  “此役,闻人约救的是国本,护的是纲常,若此等功业尚不能封公,试问,我大虞赏功罚过的法度,岂不成了一纸空文?”

  底下一干反对人等,被问得汗流浃背。

  常尚书照样走流程:“王爷说的是!是臣等愚钝了!”

  “拟旨。”项知节微微一笑,“封。”

  于是,在一个天朗气清、熏风和暖的吉日,旨意颁下。

  乐无涯一身簇新的绯色官袍,晋位太师,授光禄大夫,册封靖国公。

  再授丹书铁契,永传后嗣,与国同休。

  “太师”已是人臣至极的光荣,“靖国公”更是超品世爵,尊荣已极。

  然而,项知节觉得还不大够。

  他看着殿中刚准备谢恩的乐无涯,忽然开口:“加个座位。”

  常尚书:“……”啊?

  这是什么新章程?

  项知节说:“闻人大人早年腿受过伤。孤王体恤他旧伤难愈,允他上朝不拜……”

  他微笑着看向乐无涯:“……赐座奏对。”

  殿中一静,落针可闻。

  赐座奏对!

  大虞立国以来,除了年高德劭、位列三公的老臣,在极特殊的场合能被赐个绣墩、稍作休息外,何曾有臣子能在朝会之上,在御前拥有一个座位?

  这哪里是什么“体恤”?分明是与国君分庭抗礼的殊荣!

  但项知节觉得还不大够。

  在他想着要不要把早朝的时辰往后推推时,乐无涯开口谢恩:“臣谢王爷恩赏!”

  项知节抿了抿嘴。

  好吧,等下次。

  作者有话要说:

  小六:等会儿整个大的。

 

 

第375章 了局(三)

  庄兰台深感,项知节身上的邪祟,她手上的符水已经镇不下去了。

  改天她得去泰山求点儿正经的。

  这一日,项知节又来了青溪宫,依然是一副温良恭俭让的好孩子模样:“庄娘娘,礼部已经提前拟好了徽号。您的是‘端康’,给母妃的是‘光裕’。您意下如何?”

  两宫并尊。

  在项知节登临大宝时,庄贵妃和奚妃将同时成为大虞的太后。

  庄兰台对此并不在乎:“胡妃如何了?”

  项知节从容答说:“现在应该到了益州了。”

  胡妃仍是胡妃,但惠王项知允,已不再是项氏皇室中人。

  他被削去王爵,废为庶人,改从母姓,徙居益州。

  胡妃则随他同去。

  玛宁天母一事,是乐无涯一力策划的,既引得项铮入彀,同时也把项知允拉下了水。

  项知节心中对他这位五哥实在有些愧疚。

  但愧疚得有限。

  用乐无涯的话来说,皇位之争,向来如此,若真的愧疚得不行,就别惺惺作态,把皇位让给他就是。

  不想相让,那就整点实在的,尽量让他过得舒心适意些。

  后来,项知节特地去看了一趟项铮,坐了小半日,通过自己的猜测和薛介的翻译,发现这个最该对项知允心怀愧疚的人,竟然毫不内疚。

  更准确地说,他压根儿不关心项知允这个失败者的去向,而是将全部的恨意都倾泻在了自己身上。

  他一直这么冥顽不化、执迷不悟,反倒令人安心。

  从项铮的无名居归来后,项知节划了益州三处富庶的皇庄给项知允,让他能安心做个富家翁。

  前些时日,胡妃离宫时,项知节见了项知允一面。

  他的气色竟然比做惠王爷时要好上不少。

  只是随他去益州的家眷中,没有小胡妃,也没有蒲侧妃。

  蒲侧妃不去的理由很是简单:

  她反复咀嚼了政变那夜的前因后果,才发现自己是做了他的挡箭牌,在不知不觉间成了他的从犯。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骑鲸南去 前世今生 天之骄子 升级流 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