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位非我不可吗(54)

2025-11-26 评论

  见他们回来,啧啧看着容倦道:“可以啊。一个刺杀同时惊动督办司,将军府还有驻跸宫,三方军出动,陛下……”

  险些来一句陛下也就是这个待遇了,意识到说错话,薛韧及时收口。

  他咳嗽一声:“听说你遇刺,伤哪里了?”

  容倦:“大腿根。”

  “?”

  马不是谁都能骑的,容倦现在觉得大腿内侧火辣辣的疼。

  薛韧无语:“你先上榻,我……”

  “给他开一瓶舒缓的药膏就行。”谢晏昼瞥过去一眼,打断道。

  薛韧随身就带着不少瓶瓶罐罐,留下一瓶后,准备赶回督办司:“那边还等着我用毒刑讯。”

  容倦微笑摆手送他离开:“辛苦薛大人了。”

  薛韧一走,容倦秒拿起瓶子再三确认,防止对方留错。

  薄暮时分,他专注打量时的睫毛被半透明的瓷瓶倒映出小片阴影。

  谢晏昼视线稍微在他面上多停留了两秒,说:“现场痕迹很快会被清理完,对外不要声张你见过北阳王世子。”

  两人私下见面的事情传到皇帝耳朵,肯定会多想,皇帝可不信什么偶然。

  “北阳王世子。”尽管已经有一些不确定的猜测,真正听到后,容倦神情还是有了些许变化。

  难怪对方会出手帮自己挡暗器。

  容倦对这个沉默寡言又厉害的舅父印象很不错,不过想到自己从轮椅上拔腿就跑的场景,摇头说:“我一定给他留下了刀削斧凿般的记忆。”

  “……”谢晏昼习惯了他的用词。

  容倦坐下喝了杯茶,温声细语地骂着:“还有我那杀千刀的爹。”

  其实压根不用薛韧去刑讯,容倦都想不到第二个可能的幕后主使。

  “放眼望去,除了相府,没人再刺杀过我。”

  这个理由很地狱了。

  “再说了,能想到把我和北阳王世子凑单杀,狗没那智商。”

  普通成年狗通常也就是相当于两到三岁的儿童水平。

  谢晏昼从来没有宽慰过别人,掌心抬起迟疑一瞬,摸了摸容倦低头间看似郁闷的小脑袋。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谢晏昼口吻间是前所未有的冷冽,可见这次是动了真怒,“右相和给你下毒的郑家女,很快都要还回来。”

  落日给屋内镶了一层金边。

  容倦神态和日常没什么两样,喝完茶面上常挂倦意。

  只在看向天边夕阳时,他才露出两个虎牙尖尖,笑得特别好看又令人脊梁发寒。

  “当然要还回来。”容倦转着茶杯,懒洋洋道。

  他一般不主动掺和进其他事中,但便宜爹一而再再而三挑战他的底线,当日在马场,对方利用马驹做手脚的时候,更多还是偏向利用马让自己残疾重伤,现在是完全准备要他这条命了。

  容倦的耐心彻底告罄。

  有心暂时放其一马,对方竟然恩将仇报。

  系统想了想,还是站出来。

  【难道不是因为你们日常上班时间撞不上?】

  容倦笑笑不语。

  系统停止私聊了。

  按照它的统计概率,每当工作搭子这么笑时,就证明有人要倒大霉了。

  ·

  将军府内重归于平静,府外的波澜还在延续。

  北阳王世子在赴京路上遇刺,督办司第一时间赶到抓捕并押解刺客回城,为防漏网之鱼,所有城门临时关闭,一个时辰内进城的人员正被一一严格排查。

  督办司作为皇帝亲设的特殊机构,相当于皇帝的耳目,在一些重要事情上,拥有紧急处置的权利。

  皇宫内,此刻天色已晚,宫灯已提前亮起。

  殿内恭敬站着多名大臣,大督办汇报事态处理结果:“官兵赶到时,大部分死士已服毒自杀,救回来的那个喉咙灼烧,只吐出一个名字便身故。”

  容承林和大督办一左一右分列两边站着,闻言目中闪过一抹讥嘲。

  他最佩服自己这位政敌的就是这里,天子面前,照旧睁着眼说瞎话。

  皇帝缓缓抬眼,“谁?”

  大督办:“禁军统领韩奎。”

  殿内的空气安静了几秒。

  皇帝闻言目光似虚落在殿外,倒是不见多少惊讶。从动机上看,倒也只有韩奎有谋杀北阳王世子的嫌疑。

  容承林站出列,试图通过言语引导皇帝细查此案,如此便可发现他那好儿子也在现场。

  但他语速没大督办快,大督办先一步淡定走出,右相险些被肘开。

  “陛下,臣提议先将韩奎收押,不能让他再负责祭天安全工作。”

  皇帝现在只关心祭天,闻言果然重点偏移,看向礼部的官员,语气有些迫切:“祭天准备的如何?”

  孔大人立刻走出:“七日后便是吉时……”

  汇报涉及方方面面,持续了很久,后面大臣开始补充,接下来的话题全都以祭天为主开展,天色渐黑时大臣们才离开皇宫。

  其他官员不敢走在大督办和容承林前面,直至出了宫门,才拱拱手,各自坐车架离开。

  大督办站在马车旁,并没有立刻上去。

  他语气平和,侧过脸道:“容相打得一手好算盘。”

  禁军的烂账经不起细查,韩奎迟早保不住,倒不如利用他同时解决赵靖渊和容恒崧,也算是废物利用了。

  “话不可乱说,大家同朝为官,凡事要讲证据。”容承林不咸不淡回。

  证据自然是不可能有的。

  韩奎有恃无恐惯了,只要暗示几句,让对方以为有人会为他撑腰善后,就会做出蠢事。

  这一点无论是大督办,还是容承林都很清楚。

  大督办上了马车,笑道:“希望右相的妻兄也是个讲证据的人。”

  直到马车走远,容承林还站在原地。

  车夫不敢催促,静候在一旁。

  良久,容承林平静的眸底暗藏阴霾,喉间缓缓溢出三个字:“赵靖渊。”

  时隔多年再次提到这个名字,仍旧能让他感觉到几分忌惮。

  他永远也忘不了,当年明明已经是状元郎的自己前去提亲,对方看他的眼神和看路边的乞丐没什么两样。

  夜风掠过宫墙,宽大袖袍下的手指死死攥紧。

  …

  这一夜很多人都没有睡好,包括容倦。

  确认宋是知和北阳王世子相安无事后,他宽衣上药,谢晏昼暂时离开屋中。

  原本磨红的大腿根倒是不疼了,但那种过分渗人的凉意让他实在睡不着。容倦索性坐着被带回来的小珍珠轮椅,缓慢在府中行动,等着药效散去。

  夜幕降临,他顺着光亮来到另外一边厢房的别院。

  天空一轮明月,地下一盏明灯。光芒辐射在石桌周围,坐在那里的两道身影各自捻子。

  顾问正在和宋明知…容倦眯着眼确认了下,是真的宋明知,双方正在对弈。

  他的视线旁落,宋氏五子照旧混在奴仆里,其中宋是知易容后面容木讷,完全没有杀人时的冷酷,衣衫上的熏香味遮蔽住血腥味。

  容倦坐着轮椅,慢悠悠地从宋氏五子身边经过。

  “大人。”宋明知和顾问先后起身行礼。

  一位青衫,一位白袍,画面倒是赏心悦目。

  顾问:“听闻大人和师兄遇刺,顾某……”

  “感到万分庆幸是吗?”容倦说。

  庆幸不在场。

  顾问笑了笑:“我跑得慢。”

  容倦:“未必吧。”

  顾问:“以前跑过。”

  当时被师父的仇家追杀,他被师兄甩了一条街。

  容倦安慰:“长兄如父,让你爹先跑吧。”

  “……”

  容倦还挺好奇他口中的师父,是什么样的神人。

  提到师父,顾问那张精于算计的面庞多了几分轻松:“师父慈爱博学,对待我们就像对待自己的亲子。”

  容倦下意识问:“右相也是你的师,对你像是对亲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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